在那沈淵底下,正堆放著數以萬計的屍體,密密麻麻的鋪在整個地底下,統計下來估計達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數字。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些屍首的完整性都不高,皮筋骨和碎裂的肉塊散落的到處都是,肉眼可見那細膩的肌理上還黏著已經乾涸的紅褐色血液,幾乎能聞到上面透出的一股股讓人窒息嘔吐的血腥味。
這裡……恍若一個恐怖的屠宰場一樣。
谷樂有點不適應的偏過頭去,便聽到一陣骨節晃動的咯吱咯吱聲響。只見那堆已經風乾的屍首正慢吞吞的撐起身子,皮黏著血塊活成了一泡的濃臭的血水,甚至有些溢位一攤腐臭的體液。
它們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傳喚一樣,拖著那具殘缺破損的身體,撐著地面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谷樂仔細一辯,大驚:是蔭屍!
蔭屍是殭屍的一種,傳聞有老祖輩下葬時期吸納家中財運養屍,它們的身體往往較一般的屍首腐化較慢,且儲存完整。但這殭屍屬性十分危險,以食人為生,且貪得無厭,連自己的子孫後代都會被他吃光。
谷樂目數,大約有二三百隻之多,場景實在是觸目驚心。
不消片刻,那些屍首便漸漸的朝著羅塞的方向圍了過來。他們最終在羅塞周圍圍城一個小小圓圈,像是一道忠實的守衛一樣擋在了這人的身前。
“羅塞”引符召喚,但深知要驅動這麼多蔭屍必須要足夠的祭祀供養,以他現在的能量儲備顯然是不夠的。他雖有意打主意到白修翰和谷樂身上,但這兩人目前的實力深不可測,如果一招不能將他倆降服,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發生呢。
這般思量僅在一瞬間,“羅塞”一咬牙,暗自下了個決定。
他將桃木劍猛得從地面上抽出來,在手指間一抹,抓起一把靈符朝著屍體打了過去。伴隨著崖邊縫隙如有一陣穿堂風颳過,帶起烈烈冷氣,數滴血液凝成了一顆顆小小的血團,朝著蔭屍的隊伍打了過去。
那些血團在接觸到蔭屍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全部粘連在了屍首的表面。
那些原本還雙目渾濁,一動不動的蔭屍似乎突然被按動了某個機關一樣,它們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手臂,兩個血窟窿不斷掃視著四周的同伴們,然而他們最終的目標也定在了這群同伴們的身上,急急的撲了上去,開始撕咬起來。
一時間,喉嚨間的嘶吼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吞嚥食物的咕咚聲不絕入耳。
半數蔭屍喪失了神智一般朝著自己的同伴撲了過去,毫不留情的一咬,便猛得撕下來一大塊肉皮。谷樂看到這如修羅場一般的畫面,不由得一陣膽寒。
她也終於知道了這位假羅塞打的是什麼注意了。
蔭屍死去多時,眼睛已經被風化不成形了,目不視物,然而它的身體被子孫後代的“福澤”溫養著,還算是利索。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嗅覺和聽覺的位置就變得更加敏銳了,因此在屍堆中突然問道了人血的香味,還是活生生的人,怎麼不激動。
更何況,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羅塞”打出去的是一記“失銷符”,能使得人短暫精神亢奮,神智迷離,更促進了這場廝殺的進度和效率。
谷樂有點看不下去,提起手中的木劍準備結束這一酷刑,握劍的手卻被捏住了。
白修翰說:“沒用的,你這樣做只是讓它們多了一道開胃小菜罷了。”
谷樂在震驚的同時感到了一陣憤怒的情緒:“蔭屍的怨氣太重,讓他們這麼殘害下去只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最後收不了臺了,我們都得死!”
白修翰瞭解她暴怒的情緒,像是安撫炸毛的貓咪一樣,語氣溫和的說道:“我有別的辦法, 不要以身犯險了。”
“我不想讓你受傷,谷樂。”
他將自己的名字圈在舌尖上,滾過一圈後念出來,似乎裹了一層蜜糖一樣,谷樂心裡一陣酸脹,像是食了一口未加工的蜂蜜一樣,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去。
見她將手中的劍慢慢放下了,白修翰臉上溫和的神色一手掐訣,一手捏出懷中的四個令旗拋了出去。
那些令旗丟擲後便緊緊的紮在四個邊角上,形成了一個極為穩固的正四邊形。它的旗面是明黃色的,在周圍鑲有一道道齒狀的紅邊,黃色紅邊的飄帶朝著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白修翰雙手結印,默唸道:“天清地明,乾坤歸一,束!”
他的話音一落,便見蔭屍周圍一道黃光一閃,便有無數條藤蔓拔地而起,像是無數只觸手一樣扯著蔭屍的手腳朝著中心的一個落點丟了過去。
“羅塞”見狀忙叫不好,催著桃木劍唸咒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幾分。
那堆蔭屍也開始了在藤蔓底下掙扎,力度由輕變重,幾乎就要掙脫了藤蔓的力量。然而就在此時,令旗的旗面紅光一閃,藤蔓縮緊幾分,蔭屍的力度便不夠看了。
“羅塞”心裡焦急萬分,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從口袋中掏出四枚五雷符朝著四個令旗的方向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