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谷樂猜想的不錯,白修翰作為一個正統道士的,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算少。像她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很容易就想到了奪舍、降神身上去。
谷樂有點氣惱,三步並兩步走得到了白修翰面前:“你在那張符後面沾了什麼東西?”就在剛剛,她連動用術法都沒有能把這強力膠一樣的符給摘下來,反而感覺到靈符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波動。
白修翰看了她一會,搖了搖頭:“魂體歸位的,這靈符就會自動脫落下來。現在它黏在你身上無法取下來,只能說你……魂體不穩。”
他後四個字念得很慢,聽出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感覺,讓谷樂止不住的一陣心虛。
“開什麼玩笑,魂魄不穩除非是死人,我可是活生生的站在這裡的。”
“你不幫我的話,那我就自己毀了它。”
說著,她兩指一捻,像是虛空中抓到了什麼一樣,手腕翻轉到身後捏著靈符的一頭,在上面輕輕的劃了三道印。
白修翰望著谷樂身後的漸漸華為齏粉的靈符,眸子的顏色深了深。
從剛才魂魄與這小姑娘身體極弱的契合力開始,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因此故意以一張封魂符來試探這事。白修翰原本的猜測著是不是某些要害谷樂的天師看中了顧家精純的血脈,想要殺死這個小姑娘的魂魄佔為己有,卻沒想到,真是歪打正著的探出了這個小姑娘身上的秘密。
他與谷樂雖然見面不多,但從這少女身上堅毅、正直還有身上那恪守道家風骨的心境來看,這個小姑娘絕對不會做出奪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會知道這種邪術的來源。
那麼,便是無意之間被人移魂換命?
一想到自己被放置在白家的那具身體,白修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和冰冷。
谷樂心裡有點心虛,不敢再把話題往那個地方拐,她看了一眼身後磷火灼燒後又重新成型的符篆,哀嚎的嘆了一口氣。心說既然揭不下來就貼著吧,誰讓自己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個心思比頭髮絲還多的人,只當是個衣服上的掛件擺設,也沒有多麼礙事。
然而很快的,她就沒空想這個問題了。
只見白修翰突然捏著一張符,往一個山壁上一貼。
谷樂看著那副張符,心裡大驚道:“別——”
那是一張雷符,再加上白修翰屬於而相當於正二品道士的水平,已經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說的絲毫不誇張,恐怕能把這座山洞給炸掉。
谷樂急急說:“你幹什麼呢,這使用雷符會塌的。”
不料白修翰只是淡淡的說道:“做個實驗而已,不用擔心。”
神踏馬的不用擔心。
谷樂不知道這大神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在這裡想要試驗雷符的威力,簡直不給你留活路。
然而就在她已經任命準備往兩人身上貼防禦法咒的時候,卻詫異的發現,她所擔心的一切並沒有發生,那山壁在被貼上符籙之後便像是推拉門一樣,咯吱咯吱的從中開了一道口子,像是破開的巨龍寶藏一樣,漏出裡面的模樣。
白修翰收了手訣,轉頭對她說:“走吧。”
谷樂目瞪口呆,覺得自己似乎看花了眼睛,難不成這白漠的畫畫水平退步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連簡單的五雷符都能畫錯。
白修翰似乎能感覺到這小姑娘的心裡想法,冷笑道:“你想嘗試一下嗎?”
不敢不敢,谷樂悻悻的縮回頭,不敢再看他手裡捏著的其他符了。
看到山壁又隱隱閉合的趨勢,谷樂連忙跟了過去。
與外面黑漆漆的山洞口不同,裡面像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做工精緻的各色壁畫將整個牆壁鋪得嚴絲合縫。它雖然佈局比較緊湊,卻有規律可循,絲毫沒有一點凌亂的感覺。在這些壁畫的最中心是一副等身的畫像,就像是一個朝拜者一樣,將它簇擁在裡面。
是唐卡壁畫,看這精雕細琢的程度,恐怕是設計者精心繪製而成的。
谷樂不由的皺眉,為什麼會有人在這個地方佈置這種東西。
谷樂一面面看過去,起初是寺廟供人參拜的佛像,採用的多是白色或者金色明亮的色彩,而到了後面,畫風逐漸變得詭異了起來,甚至有幾張畫著滿目猙獰的惡鬼頭像,配合無數伸出來的骷髏手臂,看著就給人中陰冷發寒的感覺。
谷樂見白修翰正對著一個壁畫若有所思,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她浩氣的湊過腦袋一看,發現壁畫上倒是一個熟人,他一身黑色的袍子將身體遮蓋的嚴嚴實實,臉上還帶著嚇哭小朋友的面具。
這人正是那個鬼王,冉子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