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樂在小時候聽師傅講過這麼故事,也就當做童話聽了聽,要是狐狸崽們真的有之中傳統,不早就成精了嗎?
老劉的屋子裡這不遠,是自小弄堂走到地的一個小宅院,房子和想象中一樣古舊中式建築一樣,是平淡無奇的老式磚瓦房,門戶敞亮,裡面的空間也大,就是從外觀上看來,它是歷經了風霜雨漬,磚瓦的牆面都脫下了一層層的牆皮來。
老劉從的口袋裡掏出鑰匙準備開門,谷樂餘光瞥見了他的手,頓時眼神一凝。
那一雙手骨節修長,卻格外瘦削,然而手指節卻像是風乾的枯樹皮一樣,包裹著幾根森森累累的白骨,看起來有點可怖。
谷樂隨他進了屋子,卻見老劉“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香壇之前。香壇前還有一大一小的兩個牌位,香爐裡燃著上等高香,幾個盤子裡面也擺滿了各色齋品,還有幾個小孩子愛玩的小玩意。這種種的擺設看來應該是供奉先祖所用的,排場極為講究。
雖然不少行家都有些特殊的怪癖,進門焚香三拜,保出入平安什麼的,但老劉這一舉動也未免太詭異了。
更何況他此刻還在雙手合十,嘴裡碎碎叨叨的唸叨著什麼。
谷樂剛想靠近一步,邊聽得身邊一陣陣陰森森的聲音,只讓人頭皮發麻。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谷樂悻悻然地把頭縮了回去。
不知唸完了個什麼東西,那老頭邊引著谷樂去了二樓。
谷樂以為他要領著自己和家人打個招呼什麼的,哪知道等她爬到二樓的時候卻發現走廊裡面空空蕩蕩的,唯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強哽著嗓子的小聲啜泣音。
此時此刻,老劉已經不見了蹤影,順著那聲音望過去,唯獨有一個穿著嫁衣的新娘子孤孤單單的坐在房間裡,鳳冠霞帔,擺出一副乖巧狀坐在床沿旁邊。
饒是谷樂再神經大條,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的地方,而那開門時帶起的一股風也恰巧掀起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只一眼,谷樂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裡面。
紅綢蓋白骨,兩隻宛如泣血般的紅眼睛正散發著一陣陣兇光。
谷樂眼神一變,踏馬的這也是個陰婚啊!
只是死去的鬼怪哪裡會有什麼眼淚,因此從她臉上流下來的正是兩行刺目的鮮血。
而那雙血目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有外人在,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她甜甜一笑,聲音如銀鈴般清脆:“爹爹,你把這小美人送給我好不好。”
“我好寂寞啊……”
“她的面板真好,指甲也漂亮,都送給我好不好啊?”
“我把自己最喜歡的化妝夾送給你呀。”
然而這怪物手上的哪裡是什麼化妝夾,分明是一個十幾厘米長的大砍刀,簡直是剝皮的上好工具。
鬼新娘一邊說著,身體飄飄悠悠地停在了半空中,血色的雙瞳直勾勾地看了過來。身上那件鮮紅色的嫁衣像是被血水染過了一樣,滴滴答答地落下了一片血渦。
鬼新娘舉起手中的砍刀,做出一個劈的手勢:“嘻嘻嘻,我沒有眼睛,可以看得到你哦。”
谷樂就地一滾到了她的盲區,一張定身符打在她的後心,另一隻手將刀柄反轉壓下,那砍刀便從鬼新娘的頭部刺入。
谷樂本以為會撲了個空,卻不料這刀“噗通”一聲入了肉。
鬼新娘發出了一陣悽慘的叫聲,那層覆在身體上的柔嫩面板開始從兩邊分開,像是脫下一層外衣般,露出了裡面的鮮紅色的血肉。
谷樂正巧直面鬼新娘的身體全貌,頓時頭皮發麻。這鬼新娘怕是為了像個正常人一樣,還將一顆熱騰騰的心臟鑲嵌在了空蕩蕩的胸腔處。谷樂被這近距離的血氣衝得頭腦發暈,兩人捱得極近,耳邊嗡嗡作鳴聲中似乎還有一陣陣有規律的心跳,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鬼新娘撿漏的那顆心臟。
一股無名的陰風自房間裡聚了起來,起初是陣陣冷氣,然而很快便旋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還帶著一股不可反抗的巨大吸力。
谷樂只感覺自己意識沉沉浮浮,像是坐了一場過山車一樣暈暈晃晃的。緊接著,便是四肢發軟無力,整個身體都是輕飄飄的,只得任由那股風把自己的身體卷著四處亂飄。
她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罡風衝得七葷八素,險些連腸子都吐了出來,更別提去看清楚這個睜著血紅雙瞳的鬼新娘和這個披著老劉皮的怪物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