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翰目光森然的看著眼前的琉璃燈盞,黝黑的目光讓人看不出他情緒如何。
路鳩撓了撓頭,想開口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卻又怕自己說點什麼不該說的,平白惹得人生氣。
白哥已經在這裡坐了兩炷香的時間了,像根柱子一樣一動不動的。
原本他剛才就為了穩魂一術就勞心費神地準備了很長時間,不但本命精血拿來獻祭,還損失了大量的靈力,是應該好好休息一陣的,但不知什麼原因,他非但沒有去打坐,反而始終固執地停在原地,一直盯著這盞燈動也不動。
“那啥……白哥,”路鳩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出口,“這是你親人的魂魄嗎?”
白修翰的眼神閃了閃,緩慢地搖了搖頭。
“不認識。”
不……不認識?!
看到他這麼冷淡的態度,路鳩又有點迷茫了。
他不由得猜想,這燈裡的鬼魂大概是白哥是想要用來做什麼聚魂術一類的實驗?
路鳩不滿的撇撇嘴,嘟囔著:“那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而已,你對他那麼好乾嘛呀?”
他話一落,就對上了一雙冷冷淡淡,毫無感情的眼睛。路鳩不由得覺得渾身一涼,連忙移開了視線。
臥槽,白哥生氣起來還是那麼氣勢逼人啊。
果然應了那句,知道的太多死得快。
路鳩悻悻然地縮回了脖子,重新把視線移到眼前的琉璃燈盞上。然而剛看了一秒,他卻徒然瞪大了雙眼,猛地站了起來。
剛剛盞還冒著綠色鬼火的燈盞,此時此刻居然生出了一片紅色的煙霧。
凝魂居然……成了!可可可……可紅色不是心懷怨念的厲鬼嗎?!
路鳩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白修翰,然而發現他的眉頭果然皺得更緊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居然讓一個一階道士養出了這玩意來?
白修翰將燈捧在手心裡,打了幾個看不懂的手訣,這才轉過頭來對路鳩說:“你先出去吧。”
路鳩被下了逐客令,還有點蒙。只是看白哥臉色不好,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哥,出了什麼事嗎?”
白修翰搖搖頭,伸手開啟了琉璃燈的蓋子,將惡鬼的魂魄拘在了手中的渡鬼符裡。又從另外一個小匣子裡面掏出了一張一模一樣的符紙,丟了進去。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漠然冷淡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做實驗的理科生。
路鳩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腦袋裡面突然冒出了一個十分恐怖的猜想:難道這鬼不是白哥用來聚魂的,而是……飼補?!
這一瞬間,他反射性地想到了養小鬼的邪術,卻又否定了。白哥明明一身正直,根本不屑於這種邪門歪道為伍的。
那麼,白哥是在外面養了什麼別的鬼魂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那鬼魂到底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啊。要知道,經過洗魂飼補之後的魂魄,能力都是簡直做了火箭一樣的飛昇,不成鬼王也勝似鬼神的實力了。
路鳩剛張了張嘴,就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已經被一股無形的氣流給推了出去,還附帶了一句冷冰冰的“滾”。
麻蛋,勞資還不管了!
路鳩摔門走了出去,他惡狠狠的想:愛誰誰吧,最好飼出來個纏人的女鬼,勾的他魂飛魄散,精盡人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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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樂猛得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黑黢黢的甬道之中。
無數只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幽冥鬼火在黑暗中浮浮沉沉,照著古舊牆壁上的一幅幅色彩灰白的畫卷。斑駁的牆壁點上了星星點點的光斑,幾顆湊攏在一起,明明滅滅的,格外詭異。
黑暗正是危機蟄伏的俱佳之地,谷樂打量著四周,防備著突然從哪裡突然蹦出來什麼意料之外的敵人來。
然而就在此刻,甬道兩側的燭火突然自燃了起來。
谷樂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反射性地打出了一擊光照符。這種符製造條件簡單,對施術者的資質和靈氣的要求不是很高。一道成型的符可以像長明燈一樣燃燒七天七夜,但也僅僅用作照明使用,在現在的白熾燈時代裡裡是相當雞肋的一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