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雙目所望處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和血色。
谷樂放聲慟哭,跪倒在荷葉上想要伸手去撈,卻直接撲了個空。
她猛得一驚,睜開了眼睛。
這才車子剛好快要行到了目的地,一陣最後的顛簸後,身邊的瞿妍也漸漸醒了過來。只是她的狀態明顯不是特別好,臉色蒼白,眼眶中還掛著欲墜不墜的幾粒晶瑩的液體。
然而谷樂也不好受,車廂裡面一片死寂。她伸手一抹頭上的虛汗,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遇到了食夢貘。
這種惡獸原本以吞食人夢境為食,傳聞曾被道祖張天師所收,遺落到了陽間被不懷好意的人煉變成了惡鬼。直到現在,它們以人噩夢時產生的恐懼為食,雖不會直觀給人身體帶來多大的災難,但一人如果終日噩夢纏身,恐懼加重,長年累月便會使得精神不佳,身體虧空,簡直是從內在開始吞噬掉整個身體的生命力。
谷樂口中默唸“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曲著食指朝向瞿妍後背心的打了過去。
瞿妍身體向前猛得一斜,像是從喉嚨間嘔出了什麼髒汙一樣,只覺得渾身突然一輕,被壓在胸口的那股憋悶感也不見了。
那司機剛巧挺穩了車,一見兩人踉蹌的動作,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對不住了小姑娘,剛才剎車太猛了了。”
瞿妍小聲嘀咕:“我暈車這麼嚴重的嗎?”
谷樂朝司機擺擺手,便拉著還處於呆若木雞狀態的瞿妍下了車。
有時候不知謂也是一種幸福誒。
白家的安保措施自然是不差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穿著統一制服的護衛們像是標兵一樣的手在門口一動不動,不容有一絲危險靠近這個大宅子。
谷樂走上前,按響了門口的傳訊鈴,許久不見有人應答。
瞿妍臉色難看,拿出手機走遠打了一個電話,這才有腳步聲姍姍來遲,開啟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僕,臉頰白皙,身材火辣,簡直標準制服控宅男的福利。只是此時那人臉上表情可算不上友好,看向兩人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著母狐狸帶著狐狸崽上門討債來了。
看到此情此景,谷樂不免八卦一下豪門豔史,一想這些閒下無聊的小姐姐們是不是天天送上門來,卻勾引失敗而造成的怨念啊。
谷樂本不欲與她們爭執什麼,然而瞿妍卻是個急性子的大小姐。她一雙杏眼瞪得溜圓,仰頭:“我乃是白家二公子的未婚妻,怎麼,擋在這裡不想讓我們進去?”
“哪敢啊,”女僕露出一個笑容,卻怎麼看怎麼覺得陰惻惻的不懷好意。她漫不經心地將房門完全敞開來,語氣不冷不熱地說道:“瞿小姐,顧小姐,招待不周,請進吧。”
不管她的語氣是多麼不情不願,在這種幾代相傳下來,根基穩固的大家族之中,主僕之分還是十分明顯的。瞿妍和谷樂,一個是替身,一個是道具,就算嫁進來的身份再不正式,也暫且撼動不了她們白家未婚妻的身份。
一進門,被告知說白老爺去拜訪故人了,而白少爺目前還沒有回家,只能暫且等在這裡。
管家將她們恭敬的帶到了大廳沙發上,招待好酒水瓜果後,心中也在發愁著兩個小姐該怎麼安排妥帖,才不會壞了老爺贏出來的好名聲。
有人小聲嘀咕著:“哪個不入流家族帶出來的野雞小姐,一點規矩都不懂。”
身為一個天師,谷樂的聽力極好,可她寧願沒有聽見這句嘲諷滿滿的話。
進門拖鞋,向家中的各位打招呼,主次位分正,客隨主來,這些規矩還不夠,難道還要三拜九叩、焚香沐浴之後才能上桌嗎?
她一陣無語,又聽另外一個妹子抱怨道:“真不希望家裡有個女主人作威作福的,看她們剛才的那張臉,簡直鼻孔要橫到天上去了。”
谷樂:“……”
然而就在此時,管家清了清嗓子,銳利的視線壓迫般地掃視了一圈,這才緩緩開口:“看清自己的身份,該幹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在主人背後亂嚼舌根,怕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嗎?”
有了他的敲打,幾個原本蠢蠢欲動想要搞事的女僕們也都歇了心思,臉色均是慘白狀,誠惶誠恐的鞠了一躬後,都鳥獸散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