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長廊裡靜悄悄的,只有踏在地板上的一陣陣輕微腳步聲。
白瑾時將手套脫下來塞回前襟口袋裡,伸出一隻手鬆著系在脖頸處的領結。
想到今天鬧劇的一幕幕,白瑾時嗤笑出聲,眼神冰冷。只怕從今天起,他要成為A市的一個笑話了。
別看今天的場合和規模算不上什麼大排場,但白老爺子可是親自到場坐鎮,更別提邀請的來賓已經囊括了大半個A世的權勢範圍。
白家作為A是房地產商龍頭企業,尤其是近幾個月,拿到了和政府合作的幾個公益專案,發展勢頭如日中天。但現下白修翰出事之後,白家群龍無首,成了一攤散沙,如果不是百年家族的基業還在,怕是要成為A城各家人人可以瓜分的一塊蛋糕了。
這樣的家族毅力於高位,也承擔了在新聞八卦層面上資訊透明化的風險,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也能被傳揚得滿城風雨。
只是外人怎麼也沒想到白老爺子會在這風間浪口上給一個私生子撐場面。
這樣的舉動讓A世的不少和白家有合作的人也在蠢蠢欲動,紛紛猜測著這任家主的位置是不是要換了人。但在白家沒正式宣佈之前,更多的人仍然是處於一種觀望的態度。
別人不理解,身為當事人之一的白瑾時心裡就更是警惕了。他根本不相信這個一年來沒見過兩三面的爺爺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想要栽培什麼的。
走過走廊處的一面等身鏡時,白瑾時停下了腳步,對著鏡子整了整被拉扯得有些凌亂的領口。
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套合體裁剪的定製白西服,是仿照著歐式貴族宴會中燕尾式禮服定製而成。面料精良挺括,質地上層,只是這三件套在這個季節穿實在是有點厚了,尤其還要注意著裝的規矩和齊整,每顆釦子規矩規規整整地扣上,不得留下一絲褶皺的痕跡。
看著鏡子裡被打扮地不倫不類的自己,活脫脫地像一個小丑。
白瑾時冷笑一聲,這白家一套的做派還是那麼要面子。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規整西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肥膩的臉上佈滿了橫肉,隨著他跑動的步子還滑稽得一顫一顫的。
白瑾時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又輕飄飄地收回了視線,漠不關心地繼續朝前走。
那人腳程很快,三步兩步地便追到了他的身側。在看到這位少爺身上並沒有受傷的模樣後,這才放下心來。
“少爺,剛才怎麼也沒找到您,大家可都急壞了。”王城掏出手帕擦著頭上的大汗,臉上表情還真有幾分急壞了的樣子。
白瑾時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人太多,我沿著逃生通道跟著跑出來的。”
王城驚疑不定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小聲問道:“那……那位顧小姐呢?”
白瑾時搖了搖頭。
原本他是拉著顧樂準備離開酒店的,可走得到拐角處的時候,從反方向突然衝過來個人撞了他一把。而等他把那人扶了起來的時候,就發現那位顧小姐已經被人流衝散,不知去了哪裡。
一想到這次突發的事故,白瑾時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著火的原因調查出來了嗎?為什麼會出那麼大的紕漏?”
王城自知這次是逃不過一次責難,只得先伏低做小的先認錯:“已經派了小侯去調查了,有可能是他們手下辦事不利索的。”
白瑾時明顯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但深知唯有調查清楚這事故的前因後果才能想出辦法來補救漏洞。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總是覺得不太放心,有什麼訊息記得及時彙報給我。”
王城本來就心虛,聽到這事可以輕飄飄地揭過去了,不由心裡大喜,連忙點頭應是。
……
被他們惦記著的谷樂此時站正在二樓隔間走道上,和一鬼兩相對峙。
胡瑤的身體較第一次見面比變得更透明瞭一些,自身內不斷迴圈著的魂力也有要潰散的趨勢了。此時,在她的周圍飄著的一團濃稠腥臭的黑氣。仔細看來,它們是由無數團弱小的黑團組成,像是一隻只浮在周圍的吸血鬼一樣,妄圖吞噬著她身體內的剩餘魂力。
一旦這股力被吞噬完畢,她離魂飛魄散也就不遠了。
這些漂浮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小黑團便是煞鬼類的一種,名為祟,是從被處極刑、分屍等而變得殘缺的屍骨中誕生的一種兇物。
這種腐屍多半是生前被害致死或作惡多端的惡人,即使死後依舊怨氣纏身。在這種大煞與大凶兼併的環境中,屍身如果不及時超度,浮在死屍的祟鬼便生生不斷地批次產出。它們沒有自我意識,本能地透過吞噬陽間的漂浮無歸或者失魂少魄的孤魂野鬼增強自身的能力,歷經七七四十九天後,便會在這具身體內孕出難纏的煞鬼。
兩者雖然能力差異較大,但祟易繁衍,像蝗蟲一樣噁心,不找到腐屍是無法真正消滅它的,這也是道中讓人十分頭疼的邪物之一。
野生形成的祟沒有自主能力,好吞噬,像這種有明確標記追著跑的,明顯是被人當蠱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