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數目,她工作幾輩子都還不起啊。
怎麼辦?
剛剛還擲地有聲地承諾:“這個花瓶多少錢,我會如數賠償”,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顧詞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收場的時候,男人低醇的嗓音飄了進來。
“採訪結束了嗎?”
隨著話音落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邁著大長腿,信步走了進來。
導演立馬迎了過去,許瀟湘也快速從按摩椅上起身,娉娉婷婷上前:“什麼風把鬱總給吹來了?”
導演連忙附和:“是啊是啊。”
這個男人怕是八抬大轎都接不來的,今天怎麼會突然光顧片場?偏偏正打碎了一個古董。導演汗噠噠。
男人腳步從容、面色溫淡,薄薄的唇邊優雅逸出兩字:“接人。”
蔚珠珠瞳孔一縮,看向顧詞,又看看來人,微微攥了手心,一顆心提了起來。
其他人都不認識這個男人,只知道男人長得真是英俊帥氣到了極點,用英氣帥氣形容還不全面,那份成熟魅力,那份氣質氣場,足以讓人震撼,就那麼信步而來,尊貴如皇。
另外,這些人也有一個認知,此人定然來頭不小,看導演和許瀟湘的表現就知道。
會是什麼大人物呢?
接誰?
大家紛紛猜測。
只有顧詞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她還在想那鉅額賠償。
房子是租的,她連想去貸款抵押的東西都沒有。
又沒有車。
收入就記者工資每月六千塊,外加幫人相親,一個月最多可以搞四千,這樣一個月也就一萬,還要除去房租、水電費、生活費、夜大學費……
眾人將在場的都瞅了瞅,覺得能讓這樣的男人親自來接的,怕是隻有許瀟湘了,就連許瀟湘自己一度也這樣認為,畢竟她現在紅得發紫、炙手可熱,畢竟她剛剛在戛納電影節上拿獎。
而且,她迎上來之後,男人又問了她一句:“採訪結束了嗎?”
“還沒,正準備開始。”許瀟湘笑得明豔動人。
男人“唔”了一聲,“那趕快!”
所以,許瀟湘更加肯定了是來接她的這點。
直到男人腳步未停,徑直經過她的身邊,走向場中另一個似乎已被鉅額賠償嚇得三魂去了七魄的女人時,她才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顧詞全神貫注地在那裡默默地算著賬,忽然感覺到一堵牆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個抬頭,就看到男人英氣逼人的臉,顧詞一震,這才反應過來:“呀!你怎麼也來了?”
“在神遊?”鬱沉謙不答反問。
哪裡還有心思神遊?
“在想著有哪幾種死法……”顧詞一臉頹然地嘀咕道,男人沒有聽清楚,微微挑了眉:“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又闖禍了。”顧詞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人生怎麼能讓人絕望呢,啊啊啊啊啊啊,她要瘋了。
“又?”男人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