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離開後,辦公室便只剩下慕澤寒一個人。
很安靜,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
其實這些年,他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他應該是習慣這種安靜的。
現在偏偏覺得,安靜得讓人難以忍受。
其實秦寶在辦公室裡的時候也不怎麼說話,要不就是睡覺,要不就是刷手機。
可只要她在這裡,在他身邊,便是不同。
抬眸就能看到她,便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
慕澤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夜色,眼底亦是漆黑如同濃墨。
喉間滾動,他閉上眼,放在褲兜裡的一隻手緊握成拳。
心口處一陣陣撕裂的疼痛,黑暗壓迫得他喘不過氣。
他忽然覺得特別迷茫,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其實在和秦寶結婚之前,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做到面對她時毫無波動了。
不過半年時間,他的心已經痛到麻木。
他甚至覺得,或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放下了。
她已經不是他記得的那個人,甚至於那個人的模樣都已經開始模糊,慢慢的,和她再無法重疊。
或許,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執念而已。
可偏偏,她忽然就變了。
而這種改變,像是在最黑的海面上點了一盞明燈,也點亮了隱在他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那個幾乎已經要忘記了模樣的女孩兒面容忽然就變得無比清晰,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如同刻在他靈魂深處。
在她明亮如星的眼看向他的那瞬間,她們兩個人,真正重合在一起。
所以,不管他再怎麼控制自己,再怎麼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她在騙他。
可只要她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只要她一句討好的話,他就覺得無法控制了。整顆心都是痛的,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迫到了一個極點,稍不注意就會粉碎。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慕澤寒咬緊牙,忽然就轉身朝外走。
林舒還等在外面,見到慕澤寒出來忙起身正想說話,慕澤寒已經冷著臉從她的辦公桌前走過去了。
林舒愣了愣,正想著還要不要叫他時,他卻忽然又停下,轉頭看了眼林舒,毫無情緒,“把辭職報告放我桌上,明天直接到人事處辦交接。”
林舒徹底愣住,手中的檔案也落了地。
眼看著慕澤寒已經走到了電梯前,她才慌忙追過去,“總裁,為什麼,我……”
“你在我身邊待的時間不算短,應該很清楚,我最厭惡的就是有人自作主張。”
電梯門開啟,眼見著他要進去了,林舒忙解釋,“不是,是秦珍小姐自己說要找夫人的,我也不知道她……”
慕澤寒打斷她,聲線已經趨近冷酷,“林舒,你只是我的秘書,誰給你的權利,對她說不行?”
林舒僵住,慕澤寒不再看她,直接進了電梯。
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林舒整個人都洩了力,跌倒下去。
所以,讓她辭職,只是因為剛才秦寶說要下去走走的時候,她說了句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