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長那麼大,他第一次嚴肅地罵她。
他說沒她這樣貪慕虛榮的女兒。
可她就跟著了魔似得,一心只想進宮參選。
為了那次的秀女大選,她做了很多準備,使銀子打聽秀女大選該注意什麼。
進宮那日,與他冷戰的父親送她到門口。
他勸了她許多,讓她最後再好好想一想,但她還是執意要進宮。
臨離開前,她看到他的眼睛紅紅的。
父親轉身的時候,他用兩指一抹,將眉眼間的傷感悄然隱去。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哭,也是最後一次見他哭了吧。
如今想想,她似乎能明白爹爹的用意了。
尹貴人覺得那時的她真的好蠢,沒有好好聽話,以為皇宮是個好地方,卻因此傷了老父親的心。
爹爹說的對,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它會吃掉人的心,再吃掉人的魂。
如今,爹爹的話應驗了,她也給他丟臉了。
父親一直將名節看得很重的,她出了事兒,他定然要被人嘲諷的。
這輩子,她已經讓爹爹失望了,且她橫豎都逃不過一死,自然不會供出幕後之人,再牽連父親。
不能在他跟前盡孝也就罷了,她若是還牽累父親沒命,那她還是不是人了?!
女官見尹貴人還是不肯說,便朝獄卒做了個手勢,“既如此,那就給她上夾棍!”
“還有什麼刑罰,就儘管上吧,這點痛,我還是受得住的!”尹貴人咬牙道。
女官:“貴人說的哪裡話,皇上可是讓我等給你留個全屍的,留全屍的刑罰,在我們死牢可沒幾個。”
“不過,這夾棍可不是一般的大刑,你若是反悔,現在說還來得及。”
尹貴人:“要上就上,反正我是不會說的。”
於是,獄卒就取了夾棍的刑具。
夾棍由楊木製成,長三尺餘,貫以鐵條,每根中各綁拶三副。
是用三根相連木棍夾擠受刑者足部,使之產生劇痛。
跟拶邢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夾手指的,一個是夾足部的。
獄卒將夾棍安在尹貴人的足上後,就和一名女官拉緊繩索。
頓時,尹貴人就疼得一張臉皺巴巴的,眉眼更是緊蹙著。
可是她卻沒發出聲音,只是死死地咬緊牙關。
這時,一名女官用一根長六七尺、圍四寸以上的大槓,從右邊猛力敲尹貴人的足脛。
約摸敲了五下,尹貴人的腳邊就淌了一地的血。
不多時,原本就無力的她,整個人身子一軟,兩眼一黑,眼睛一閉。
見狀,女官下令道:“繼續將她潑醒!”
獄卒朝尹貴人潑了幾盆涼水,都沒把尹貴人潑醒。
發覺情況不對,她將手放在尹貴人鼻尖一探,竟是一點氣息都沒了。
“大人,尹貴人她已經沒氣兒了。”獄卒淡定地稟告。
進了死牢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
她們每日見多了,早就習以為常。
女官聽了後,反應也很平淡,只是道:“可惜了,什麼話都沒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