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婉約回答:“阿斌是人,不是老鼠。”
霍春錦說:“他啃食了霍家這麼錢財,貧苦人家幾千年都賺不回,他連老鼠都不如,再呆在霍家,霍家的倉庫會被他啃得一粒不剩,他走了,我就清靜了,你也清靜了。”
錢婉約說服不了霍春錦,就威脅他說:“好,我去跟老頭子商量,你可以不要兒子,但我和我老頭子不能不要外孫。”
霍春錦說:“我不但趕走了他,還凍結了他的帳戶,他現在在外面一分錢也沒有,我也不會讓他回來了,你難道想在外面租房子養活他一輩子嗎?”
錢婉約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找老頭子——即她的老伴賀方圓商量去了。
客廳裡該走的人全走了,只剩下霍春錦獨自一人,黃昏降臨,別墅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點打在窗欞上,像打在霍春錦的心上,痛苦的震顫像一股股電流一波一波地侵襲他的心。
他無比孤獨地坐在茶几前的沙發上,給杯子倒滿茶,一口一口地品茶。
不久,茶已經殘了,窗外的雨仍在淅淅瀝瀝演奏著哀曲,他不知道被趕出家門的霍斌如何度過最難熬的第一夜。
他也不去想,對他而言,兒子霍斌已是不能再砸傷他心臟的一塊破磚,他已將這塊破磚扔出去了。
他抱起小孩,捂著他流血的額頭,淚水洶湧而出,嘴裡呼喚著:“小乞丐,小叫花子,離家的孩子,你醒來好不好?”
小孩的眼睛睜開了一下,顫聲說:“我痛,我餓,我要吃飯……”
天色已晚,路燈光照著孩子蒼白染血的臉,天上飄著雨,霍斌自己吃飯都不方便,帶他到哪兒吃飯?
正怔忡間,後面又衝上來一輛車,司機停下車,頭從車視窗伸出,對著霍斌大罵:“我戳你媽,閹你爸,你狗養的撞了人不送醫院?還擋在路上,找死。”
霍斌趕緊抱起小孩,上了車,一踩油門,車子向醫院的方向駛去,他後面的車子也暢通地開走了。
霍斌開車到了醫院,又抱下小孩,送他到了門診部,最終小孩額頭上的血被止住了,醫生為他包紮了傷口,並告訴霍斌,這是小傷,他可以帶小孩出院了。
霍斌考慮到自己被趕出了家門,天黑了,自己不知到哪兒投宿,也不知讓小孩住在哪兒,就對醫生說:“這雖然是小傷,萬一發炎了怎麼辦?不如留院察看一晚,明天上午,我為他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說:“住一晚,要算醫療費和住宿費,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哦。”
霍斌說:“沒事,我付得起,就讓他住一夜吧。”
“行,你一定要他住一晚,為醫院增加收入,我們當醫生的求之不得。”醫生說。
嘿嘿嘿嘿……霍雲霆尷尬地笑著。
醫生順便問:“這受傷的小孩好像是叫花子,你是他什麼人?”
霍斌回答:“我是大乞丐,他是小乞丐,我們都是離家的孩子,我是他大哥。”
“神經病!”醫生聽不懂霍斌的話,罵了簡短的一句,轉身就走了。
最終,小孩被送到住院部的一間病床上,睜眼瞧著霍斌,問:“大哥,你是誰?是不是你開車撞了我,我餓了,你得賠錢給我買飯吃。”
霍斌說:“行,我馬上去給你買飯,可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裡?你父母叫什麼名字?”
小孩說:“我沒有名字,沒有家,沒有父母,每天撿垃圾桶的裡食物吃,撿不到,就向人討要。”
霍斌從他的這番話裡,已完全知道他是乞丐,有時撿拾被人遺棄的殘羹剩飯吃,有時靠乞討,他可能從很小起,就與家人失去了聯絡,或者被父母遺棄。
他再次對他產生同情心,說:“好,你先等著,我到街上去為你買飯吃,你想吃什麼?”
“饅頭,肉包子。”小孩說。
霍斌出去了,開車到了街上,把車開到一家銀行門前停下,他下車,走到到銀行外面的一臺櫃員機前,把銀行卡插進去,系統提示銀行卡需要解凍才能取錢。
不必解凍。
霍斌明白,自己的父親霍春錦已凍結了他的銀行帳號,他不能再有效地使用原有的銀行卡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霍春錦才能幫他解凍,顯然,這不可能,但他也不強求。
既然自己用銀行卡取不到錢,也就意味著自己以後斷絕生活來源,自己真要當乞丐了嗎?
好在他身上還有幾千元零花錢,於是,他就不指望用卡上的錢了,轉身離開了櫃員機,到一家食品店買了兩隻燒雞和兩瓶白酒,重新回到醫院,找到了那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