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遇侃侃而談:“二位長輩,你們好,霍先生有一定的名望,他結婚的事會被各大媒體報道,我不想自己和霍先生被輿論渲染,我喜歡安靜,不喜歡張揚,所以主張隱婚,就是悄悄地結婚。”
霍春錦說:“那怎麼行?我們霍家在江海市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霍家子弟怎麼能默默無聞地結婚?況且隱婚也不合法,跟婚前同居沒什麼區別。”
景遇說:“隱婚是合法的,隱婚就是兩人領取結婚證,過夫妻生活,只是不對外公開而已,自然也就沒有了那套請客辦酒席的繁文縟節,這是喜事新辦,是非常文明的潮流。”
霍春錦和賀菊秋還想說什麼,卻被霍雲霆打斷了話頭。
霍雲霆從背後的王炳手中接過禮盒,王炳知趣地出去了,霍雲霆再把禮盒交給霍春錦,說:“叔叔,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和妻子共同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霍春錦收下禮盒,開啟一看,裡面裝著一幅卷軸,他拿出卷軸開啟,展開的是一幅《百壽圖》,畫面上,一位仙翁留著長垂及地的白鬚,柱著柺杖,在松樹下接受一位仙童獻上仙桃。
無疑,這位仙翁象徵著霍春錦,那獻上仙桃的仙童則代表孝敬他的晚輩。
百壽圖上還寫著一幅對聯,左聯和右聯分佈在畫幅的兩邊,連成完整的意思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霍春錦欣賞完這幅《百壽圖》,紅光滿面,彷彿自己已高壽百年了,大為開懷地說:“啊哈,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賀禮,這是精神禮物,比任何人給我送金送銀送吃的送喝的都好。”
霍雲霆作為霍春錦的侄子,他已送禮了,而霍斌是霍春錦的兒子,豈能落後於霍雲霆?
霍斌一直在一旁默默觀看著霍雲霆和父親談話,等霍雲霆送完壽禮,他轉身跑到自己住的房間裡,拿出一把新買的胡琴送給霍春錦。
霍春錦拿著胡琴,不理解地問:“我喜歡練太極劍,不喜歡拉胡琴,你送胡琴給我,這胡琴代表什麼特別的含義?”
霍斌指著景遇,對霍春錦說:“爸爸,你知不知道堂哥娶的女人是幹什麼的?我調查過了,她跟堂哥在所謂的隱婚前是逢場作戲的戲子,在歌廳里拉胡琴嗚哩哇啦瞎唱戲,我們霍家是豪門,堂哥居然娶了戲子汙辱霍家的門楣,你說該怎麼辦?”
不僅霍春錦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霍斌送胡琴給霍春錦,就是用胡琴提醒景遇以前是靠拉胡琴為生的戲子。
在舊時代,戲子的社會地位最低,戲子是最受人歧視的低層賤民。
在霍春錦的生日宴會上,霍斌用一把胡琴來羞辱景遇,除了霍斌本人外,所有人的臉色立即變得陰沉,景遇受此羞辱,無地自容。
生日歡悅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賀菊秋跟著說:“我兒子如果傷了你的心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對不起,請你大度一些,別跟他一般見識。”
景遇說:“沒什麼,我心裡很坦然,不過,現代社會沒有戲子,我喜歡唱山歌,以前在歌廳裡當過駐唱歌手。”
霍春錦望著並排坐在一起的霍雲霆和景遇,說:“你以前無論做過什麼,我都不反對,可我不能理解你們結婚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舉行婚禮,不請客,不擺酒席,這是反傳統的。”
賀菊秋笑容可掬,說:“阿霆,我和你叔叔都對你的媳婦滿意,我們都尊重傳統,對你們隱婚卻不滿。”
霍雲霆說:“依二位的想法,我們應該怎麼辦?”
賀菊秋說:“我們霍家有錢有勢有地位,你是霍家子弟,就應該跟她舉辦豪華盛大的婚禮,向外界大肆宣揚,大家熱熱鬧鬧,你們和我們都風風光光,這才不失我們霍家的傳統。”
霍春錦說:“相反,兩人隱婚,不對外公開,親朋好友都不知道,婚姻就缺乏法律的監管,這是男人對女人不負責,男人一旦把女人甩了,女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
霍雲霆聽二老所言,覺得有理,側過臉,對坐在自己身邊的景遇說:“老輩人經歷多,看世事看得透徹,瞧他倆說得多有道理,我一定會為你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震驚中外的婚禮,這才對得起你,也是對你負責,這不僅是給予你,也是給予全世界的承諾,我們已在一起了,我以後要對你負責。”
霍春錦和賀菊秋聽了,非常讚賞,異口同聲說:“好好好,就該這樣,這樣才顯示我們霍家的大家風範,你們的婚禮一定要辦得震驚中外。”
景遇說:“這可能就是傳統與現代的差異,也是你們老輩人和我們晚輩人的代溝,我是主張隱婚的,大肆宣揚婚禮,既鋪張浪費又招惹輿論,婚姻的監管主要在於內在的道德,男人真愛女人,這就是最理想的監管形式,如果男人花心,就算舉行過舉世聞名的婚禮,最後男人照樣會拋棄女方。”
這番話似乎反駁了霍春錦和賀菊秋的傳統思想。
接著,景遇又說:“我喜歡自由,喜歡婚後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在三十八歲以前不想生孩子,所以喜歡過隱婚的生活,你們別逼我,我不會答應舉行公開的婚禮。”
霍春錦對景遇說:“你和阿霆年紀都不小了,應該儘快生孩子,等孩子長大了,好打理霍家的生意,業大,家必大,早結婚早生子,孩子早長大,好繼承家業,這是天經地義的,我們是生意人,從生意上看婚姻,也許你認為我們很俗,請你允許我們俗一次吧。”
景遇聽了這番話,儘管還堅持自己的理由,但心已軟了,實在不好意思再違逆霍春錦的想法,哪怕自己不贊同他的意見。
賀菊秋喝一口茶,心裡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