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吟詩作賦,一邊還要舞劍弄槍,月影下的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身影矯健,意氣風發,竟是出奇的好看。
尹初月託著腮,盯著她的安哥哥,看得目不轉晴。
那圓圓的黑眸中,一片星河璀璨,亮過滿天繁星。
蘇蓁蓁看著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她初嫁給魏寒,流放生活艱苦,可是,有魏寒在,她竟絲毫也不覺得難熬。
缺吃少穿不要緊,被婆母欺辱也無所謂,只要能看到魏寒,她便覺得心裡美滋滋。
那時魏寒心中苦悶,無處宣洩,也常像現在這樣,夜深無眠,一人在月下舞劍。
他舞,她便偷偷躲在窗後看,越看,心裡便越是歡喜。
哪怕那時他什麼都不是,近乎貧民,在她眼裡,卻依然是了不起的英雄,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也不知是否因為少女時看多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江湖雜書,她從來不喜棠京城中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對魏寒這樣清冷淡漠,卻又武功高強的男子,卻是一見鍾情,念念不忘。
她卻忘了一點,一個男人若是有功夫在身,也就會習慣性的用武力來鉗制別人。
在一個文弱書生面前,她或許還能逃出生天。
可是,面對一個沙場宿將,她就是一隻麵糰,只能由得他捏圓搓扁。
蘇蓁蓁想到前世與魏寒交惡後,所受的“武力”脅制,仍倍感恥辱激憤。
那個時候,只要他想,不管她想不想,他都能穩穩的把她壓倒在塌上,為所欲為,予取予求。
反抗是不可能的。
那男人的手,便似兩把鐵鉗,她就是被鐵鉗夾住的小雞仔兒,翅膀撲楞斷了,也逃不出去。
那時他常常喝醉,醉了便要來佔她的便宜。
那張俊顏,被那酒氣一醺,叫那赤果果的慾望一浸,說不出的猙獰油膩,再不是她心目中那個清冷俊逸的少年。
隔著前世的煙塵,蘇蓁蓁遠遠的瞧著這一世這個少年魏寒的醉顏,心頭浮起難以言說的憎惡與厭煩。
她皺著眉頭站起來。
“月兒,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你先回吧!”尹初月一臉的不捨依戀,“你哥還沒回呢!我得守著他!”
“月兒,我有告訴過你,要怎麼樣對他,才能真正得到他的心吧?”蘇蓁蓁看著她。
尹初月眨眨眼,呵呵傻笑。
“緩緩,我記得的,你說要欲擒故縱來著……”
“那你還不快點跟我回房?”蘇蓁蓁伸手拉她。
尹初月不肯回。
“你看他們……醉醺醺的……”她輕聲咕噥著,“萬一要是在這外頭睡著了,會凍壞的……”
“我哥可從來不會關心,你一個人時,會不會凍壞,又會不會難過!”蘇蓁蓁輕哧。
“他現在……關心了……”尹初月低頭輕笑,“緩緩,你的法子很管用!他今天跟我說了好多……他吃醋了……”
“既然如此,你得再接再勵啊!”蘇蓁蓁扯住她,“不要給點陽光就開花,矜持一點,可好?”
“該關心,還是得關心嘛!”尹初月扭捏道,“你就算不心疼你哥,你也不心疼你未婚夫嗎?”
“我誰都不心疼!”蘇蓁蓁輕哼,“我只心疼我自個兒!”
尹初月“嘁”了一聲:“你就嘴硬吧!好像那晚留在長明殿的人,不是你似的!”
蘇蓁蓁被她堵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