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南枝,南枝……”
熟悉的松柏香撲面而來,沈南枝只覺得疲憊的身體被人狠狠地禁錮在懷中,彷彿要揉進骨血,緊接著便是思念已久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好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那麼的不真實,如天邊虛無飄渺的烏雲一般,抓也抓不住,還沒有想完,意識就脫離了身體。
陸雲祁感覺到懷中突然癱軟的身體,一個用力,將女人抱在懷中,昔日紅潤的小臉如今一片慘白,端正的髮髻如今也散亂不堪,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被鮮紅色浸溼的一群更是不堪入目,眼裡翻滾著風暴,抓住女人的手逐漸收緊。
“二爺,此地不宜久留。”墨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緊緊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江聲濤濤,蘆葦隨著風聲左右搖擺,增加了辨識的難度。
“走。”此時此刻,確實不是算賬的時候,丫頭如今昏迷不醒,必須先將她安頓下來,他現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是他的錯,還讓丫頭支援如此危險的境地,只要丫頭能夠安心醒來,他願意接受她的一切怒火。
“是,所有人有序地撤離。”墨竹領命,整個隊伍圍繞著中心的兩個人,緊張有序地朝著遠處離去。
“夫人為什麼還不醒?”
陸雲祁面色沉悶,緊緊的盯著床上氣息微弱的小女人,心中焦急萬分,恨不得替她受了這苦楚。
“大人,夫人一天一夜未進食,整個身體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本來就已經重負難堪,又因為親眼目睹了血腥的場面,猶如雪上加霜。”大夫擦了擦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覆。
“說。”
“夫人的身體雖然有巨大的虛空,但是這些都是可以用藥石調理過來的,只是這心裡受到的驚嚇,還是需要夫人身邊親近的人,不斷的在她的跟前陪著她說話,喚醒她求生的意志。”
他們大夫只能夠醫身,對於這醫心也是心有餘力而氣不足。
“卷碧,跟著大夫去拿夫人所需要的藥拿好。”
郎中的意思,他明白。
在她身處險境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他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如今的他,束手無措的站在她的身邊,應該是她在懲罰他。
沈南枝只是覺得周圍鬧哄哄的,很想睜開眼睛瞧一瞧,但是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累,很累,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身體痠痛,骨頭彷彿被碾壓了一遍,上一次這種感覺還是小時候那場大病錯不及防的捲入她幼小的身體,爹爹找遍了整個京城的大夫,都無計可施。
最後還是母親誓死不放手,硬是陪伴在她的床前熬過了整整一個冬天。
或許是上天被他們之間的親情感動,將她又完整地還給了爹孃。
這是那次的冬日她記得很清很清,大雪下了很久很久……
她感覺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