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片刻,鄭媽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強撐出一個笑容來:“王爺很快就回來了!王妃先將肚裡的孩子生下來,王爺一定沒事兒的。”
“噗……”躺在血泊中的史清倏忽的笑了一聲,不再說話,只雙眼半睜半閉著盯著天花板上的小花,每一朵花、每一片花瓣的紋路她都已經在心底裡勾畫描摹了無數次,至此也不知道還能有些什麼是可看的。
舒子平施完針後與身邊的露薇薛應交代了幾聲,便趕快退了出去。畢竟史清倏是要生孩子的,男女有別,他就算是醫者,也不能這般賴在產房裡頭不肯走。
退出去後才見到宮裡的鐘太醫也已經來了,就侯在產房外面。
生孩子時要醫者陪同也不是沒見過的事情,很多產婦懷相不好的都很容易在這個時候遇到危險,產婆儘管經驗豐富、懂得處理很多嚴峻的情況,但到底不如醫者明白的多,他們只站在產房門外稍加指點即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除了不斷奔走更換熱水的下人之外好似一切都靜止了似的,連同南苑騰昇而起的巨大火焰。
忽然之間,院內燭火一閃,耳畔傳來急如鞭炮的馬蹄聲音,眾人扭頭一看,只見玄衣烈馬的沈夙殺破黑暗的籠罩而來,堅定的雙眸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只見他騎馬飛快闖入,根本顧不得府中之人的驚訝,飛身下馬後便朝著隱月居的主屋而去,目光掃到外頭站著的兩個醫者,便一切都心知肚明。
“王妃如何了?”一面飛快地卸下身上的佩劍,沈夙一面問道。
“右側胸口之上的地方叫人捅了一匕首,受了驚嚇羊水破了,如今傷口已經包紮好,產婆言得將孩子現在就生下來才是。”舒子平儘量用最為簡單的話語替沈夙解釋著眼前的狀況。
沈夙眉頭一蹙,面色不禁凝滯片刻:“何來刺客!?”
“說是……說是家中的通房行兇……”
具體的,兩個醫者瞭解得也不甚清晰,只知道是家中寧王送來的人生了二心,為此還有意忠心耿耿的女使拿自己的身體替史清倏擋了致命的一擊。
沈夙略略的點了點頭,站在門口又焦急地問道:“那,如今倏兒如何?”
舒子平緩緩搖了搖頭:“只恨失血太多,王妃的意識也是有些許模糊,雖已經止血,但也只求王妃自己能撐著一口氣了……”
聞言,沈夙只覺得心頭一顫,轉頭看向燈火通明的屋子裡頭去,鼻尖縈繞著血腥的味道,只能聽見婆子和丫頭們的聲音。
“倏兒!”
不知為何他此刻只想告訴史清倏,我回來了。
“倏兒!我回來了,你、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靜了片刻,只聽得屋內傳來薛應和鄭媽媽她們的聲音:“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您再堅持一下,王爺沒事兒了!”
但沈夙依舊沒有聽見史清倏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周遭別人的聲音太過嘈雜了,還是史清倏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響,沈夙原地轉了幾圈,對著裡頭厲聲問道:“鄭媽媽,不生了!不要去管那肚子裡頭的孩子了,先保住倏兒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