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輸了便是既花錢,還兩手空空。
城中沒有一處專門的賭坊,卻處處是賭桌。
開店鋪都在賭桌的設計上較勁,擺小攤也帶著塊布當賭盤,條件再差些的,也弄個猜拳划拳賭。
宋玉善路過縣衙,見縣衙門大開,進出百姓絡繹不絕,走進去瞧了一眼。
好傢伙,別的縣衙是威嚴的官府,此地的縣衙是威嚴的賭場。
本以為,蘇老縣令夜間升堂,審人審妖又審鬼,全城百姓爭相圍觀的場景已經很離奇罕見了。
結果贏縣的縣令不止離奇,甚至還離譜。
宋玉善暗中看了一會兒,此時有兩個案子。
一個是交易糾紛,一個是夫妻糾紛。
交易糾紛那個,是一個當鋪的老闆,告他的客人,賭博出老千,但那位客人不承認自己出千了。
夫妻糾紛的那個,則是妻子舉報,丈夫和她賭夜間行房次數,每次她賭贏了,丈夫都耍賴不能完成。
案子很離譜,審案的過程更離譜。
縣令露面後,首先重複了案情,然後問當鋪老闆和客人,還有那對夫妻,是否確定要縣衙處理他們之間的糾紛。
兩對當事人全部同意後,縣令便令衙役搬來了兩個賭桌,縣令親自坐莊,開了兩場賭局。
兩對當事人分別參賭,三局兩勝。
不過並未用銀子當賭籌,只記輸贏。
當鋪老闆和客人對賭,客人輸了。
妻子和丈夫對賭,丈夫輸了。
贏了的當鋪老闆和妻子滿是喜悅和激動。
作為輸者的客人和丈夫,卻是一臉的鬱悶和絕望。
然後,客人和丈夫,就被拉上了刑場。
刑場上也有一張賭桌,贏了毒酒,輸了砍頭。
都是死刑,但客人和丈夫卻都投入了賭局,甚至比之前更癲狂。
好似輸了比死還可怕似的。
很快,賭局就有了結果,客人身首異處,丈夫口吐白沫,兩條命就這麼沒了。
報案者,行刑者,旁觀者,包括死者,沒有一個人對這個規則表現出任何不滿,都好像稀鬆平常似的。
也正是因為連死者都從容赴死,唯獨只帶著輸了賭局的鬱悶的,宋玉善才忍住了沒有出手救人。
這樣的情況下,救了人又有什麼用呢?
再輸一場,又死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