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爾就像沒看到那根巨大的指骨從自己身旁劃過,身後那位剛才說話的冤魂毫無反抗之力被彈飛了幾百米,魂體就像孩子手中的橡皮泥不斷變換形狀,最後好不容易才組成原本的自己,只是很明顯也受了重創,差點魂飛魄散那種。
晃晃悠悠的飛了回來,一路上屁都沒敢放一個,包括尤爾等人在內,站的就像一個個雕塑,不管這隻枯黃色的白骨手掌屬於誰,那位死靈界的大人物顯然對“威力不大”這個說法不認同,這時候再嗶嗶,趕著魂飛魄散呢。
嘆了口氣,只有身上衣服被腐蝕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窟窿的齊思能看到的骨掌背面,有著三道焦黑的痕跡,那是齊思故意將碰撞後逸散的雷霆收束了大部分,朝尤爾偷偷砸過去的,不曾想被這突然出現的手掌給擋住了。
看來雖然沒有對那隻骨掌造成實質性損傷,但起碼是有痛感的,否則也不會一指頭彈飛尤爾身後的冤魂。
黑騎士承受了大部分傷害,這會電的骨頭都酥了,正在齊思對面抖著。
齊思也不是很好受,雖然因為屬性壓制受傷不重,但透過衣服的窟窿,同樣能看到下面有些發青的肌膚。
等到那個骨掌縮回地下,齊思眼中一道紫光閃過,尤爾的領域內,突然多出了一片不該存在的黑色烏雲。
“不能繼續拖下去了,否則里昂他們有什麼意外就晚了,不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能用出幾道外公的雷法。”
“這烏雲是怎麼回事?該死,果然是自然界中我最討厭的雷霆之力,這個奇怪的黑頭髮年輕人怎麼會掌握這種力量。”抬頭看著那團不應該出現在自己領域內的烏雲,尤爾驚訝道:“我竟然感覺到有些窒息?!”
尤爾自從變成怨靈後,已經忘記“窒息”這種正常人類才會有過的感覺了,畢竟一個連器官都不存在的靈體,根本也不需要呼吸去維持生命,然而此刻,在那團似乎醞釀著風暴的烏雲出現後,尤爾竟然回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跌落入水時的感覺。
黑雲壓境,紫色雷光於烏雲中閃爍。
尤爾身後的的冤魂整齊劃一的後退一步,如果說尤爾感覺到窒息,那麼這幾位已經感覺自己置身海底,讓人絕望的暗流正洶湧而來。
剛才那些溢散雷光已經犧牲了一位同伴,看現在這架勢,很明顯比剛才的攻擊要來的更加猛烈,不往後站站,等著被獻祭呢?
當所有冤魂後退的時候,剛才被彈飛的那位也跟著一起邁步。
“嗯?!你們!”
發出一聲驚叫,他發現自己那一步竟然沒有退出去,明明是向後邁的步子,可是落腳前,卻有一股力量推動著自己向前走去,顯然是後面那些冤魂,雖然沒有彼此交流,卻已經默契的做出了選擇。
尤爾感嘆道:“馬喬裡,想不到你願意自我犧牲,是為了追隨同伴榮耀的腳步嗎,果然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揮手間,一股濃郁的亡靈力猶如鎖鏈,將馬喬裡牢牢的固定在那裡,馬喬裡腳下,剛才的獻祭魔法陣再次浮現。
“尤爾大人!嗚~”
“你的忠心我收到了。”一股死靈力堵住了馬喬裡的嘴巴,尤爾假模假樣說道:“犧牲是一位軍人最大的榮耀,安心去吧。”
“軍人嗎,我都快忘記以前的身份了...”
真是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啊。
自知無望的馬喬裡已經放棄了掙扎,尤爾最後的話,喚醒了馬喬裡曾經的記憶。
那還是一戰的時候,馬喬裡生前是一位戰場上的普通士兵,被敵軍圍困後,盟軍的救援部隊並沒有像約定的那樣如期而至,自己的戰友們相繼倒下,從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食物、藥品、彈藥越來越少,剩下的所有人都預感到了那個不敢說出口的結局。
那位僅僅只有14歲,整個連隊裡最年輕的戰士,自己弟弟一樣的少年被彈片擊中,倒在自己懷裡,“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們援軍馬上就要到了,我已經看到他們聚集在了山腳下。”
懷中的少年看著天空,瞳孔逐漸消散,似乎在死前,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勝利。
馬喬裡最後藏在掩體裡,等敵軍上來後,引爆了所有的剩餘彈藥。
帶著濃重的怨氣、不甘、對盟友的恨意,對自己戰友的死去的無奈,藉助著隊友們的怨氣,馬喬裡死後的靈魂變成了一隻強大的冤魂,除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敵人,馬喬裡還順便去殺戮了一番並沒有遵照約定的盟友,然後知道了他們為何沒有援護。
那些士兵駐紮的軍營中央,多了一個明顯豪華很多的帳篷,裡面是一位教會的大人物,就是為了保護他,這些盟軍選擇了見死不救,那一刻馬喬裡的怨氣達到了頂點,原本井然有序的軍營突然響起了無數絕望的哭嚎,只是和之前對士兵的屠殺不同,那頂奢華的帳篷裡亮起了耀眼的白光,馬喬裡在變成冤魂後,再一次感受到了灼燒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