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喚顧居,今年四十一歲,是陳安寧在醫館的助手。
準確地說,是曾經的助手。
出於某種陳安寧也不知曉的原因,顧居在前段時間便辭職離開了安寧醫館。
沒想到會在這裡再遇見他。
此時顧居正被三個人圍在中央拳打腳踢,每一下力道都不淺,那都是結結實實地打在顧居身上,這顧居又不是修士,只是個隨處可見的肉體凡胎,自然是隻能狼狽地抱著頭,倒在地上任由那三人暴打。
一邊打還一邊破口大罵:
“沒本事的廢物還來徐莊借錢?你還得起麼你?”
“真是不把咱們徐莊放在眼裡,再還不出來錢,三天之內殺了你,骨灰都給你揚了!”
顧居連話都不敢說,只是抱著頭,蜷縮起來,像是個任人發洩的皮球。
倘若換做其他人,陳安寧或許還不會有所觸動。
但偏偏此刻被人圍堵的是顧居,他醫館以前的助手,也算是個熟人了。
陳安寧深吸了口氣,滿是歉意地看了眼蕭念情:“老婆,求籤的事可能要延後一下了。”
“無妨。”蕭念情早已料到陳安寧的反應,淡淡點頭:“儘快處理便是。”
陳安寧笑了笑:“好。”
他走上前去,一隻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後者踢打顧居的動作一怔,轉過身來,便見到陳安寧面色凝重地立在那裡。
那人臉上怒色頓時消散,轉而還給另外兩人使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手。
他擠出一絲詭異的笑:“陳大夫,有什麼事嗎?”
有古怪。
陳安寧總覺得那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落在那倒在地面的顧居身上:“今日廟會的大好日子,你們對他拳打腳踢做什麼?”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他……”
還不等那人說完,顧居眼前便閃起充滿希冀的精光。
他發了瘋似的爬到陳安寧腳邊,直接拽住陳安寧的褲腿,便是悲切地求助:“陳大夫……陳大夫你可千萬要救我,我現在能仰仗的人只有你了,陳大夫……陳大夫你救救我。”
嘖。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陳安寧都見過這類人。
顧居眸子裡除了對生的渴望之外,還殘留著那一抹癲狂,那是一種深深陷入泥潭內卻毫不自知,仍然對財富權貴抱有希望的癲狂。
“徐莊。”陳安寧抬頭,淡漠地看著眼前三人:“徐家所設立的賭莊,方才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顧居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為首那人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指頭:“五萬兩銀子。”
“五萬?”
陳安寧眉頭緊蹙:“他怎麼欠下這麼多錢的?”
“輸了借,借了輸唄。”徐莊下人饒有趣味地看了眼顧居:“他還說過要用自己的腎臟當做抵押,也說過要用自己的兩條手臂用來還款,方才那場賭局他又輸了,現在還欠下我們一棟房子的錢,總共加起來是五萬左右。”
五萬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