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將軍府內,大堂裡燭光搖曳,月揮灑堂前,堂外風吹寒,堂內的安定國仍端坐在桌案前。
他的腿外側被當做枕頭由身披一層毛毯,兩眼輕閉的張百歲佔據著。
照進室內的月光朦朦朧朧地打在熟睡的張百歲身上,即便她本能地蜷縮身軀,卻也是韻意出塵,就像乖巧的白兔一樣依偎在主人身邊。
事實上,盧龍連遭幾日細雨糾纏,早晚空氣中幾乎全是潮溼的混雜氣味,不少流民因此沾染風寒,咳嗽聲是一傳十,十傳百,本來就是流落街頭,又得了病,如雪上加霜。
張百歲愈發艱難,晝夜一刻不能停,購置藥材,熬藥,添置被褥,把患有風寒的人單獨安置,這些都得她自一旁監督和負責。
忙下來連合眼的機會都沒有,今天雨總算停了,她也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了。
咻——
她揉了揉鼻子,酸癢酸癢地擠出來一個噴嚏後繼續裹著毯子想這麼睡下去。
安定國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戳著張百歲的桃腮,“百歲,我抱你去床上吧?這裡風大,你彆著涼了。”
熟睡的張百歲忽然抬手按住安定國的肩旁,嚇得對方一驚。
這種行為如安定國預料那樣是需要一定風險的,自家夫人睡覺毛病多,火氣大也是其一。
張百歲皺起眉頭,猛地睜眼怒目相視,對著安定國面門就是毫不講理地就是一粉拳打過去。
好在安定國有防備,熟練地把拳頭按了下來,柔聲道:“百歲,起來啦,風寒。”
兩人雙眸對視過了許久,張百歲心裡的氣方才消去一些,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安定國把書卷遞到張百歲手裡解釋道:“看氣血同源的功法。”
張百歲隨意翻了幾頁,眉頭輕蹙,問道:“是你給我說的,那種邪功嗎?”
安定國手覆上她的頭髮,眸光望進她的雙眸中,嘴邊掛著笑意,“是的,不過我不是想練啊,就是看看而已。”
他指尖繞過張百歲的秀髮,清香入鼻,讓人如置身林中,不知歸處,便笑道:“怎麼,你想試試?”
張百歲啐道:“我可不想變身四不像,唉,我問你,韓冕就是練的這種功法是吧?”
安定國沒有回答,只是忽然說道:“他回不了頭了。”
張百歲白了他一眼,“某些人,不會又大發善心去同情別人了吧?人家那是自作自受,早晚遭報應的,真是......”
瞧著這嬌鞘可愛,靈動逼人的姑娘口中說出街上買菜大娘議論的話,安定國是哭笑不得,笑意淺淺地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我不說,你都知道?”
往日,兩人出現的場合,都是礙於身份,所以身為夫妻,還要注意一些禮節,畢竟是盧龍城拋頭露面,人盡皆知的人物。
此時正逢夜深,府裡的丫鬟侍衛什麼的,早早就入睡休息去了,倒是給他倆騰出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