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野獸在自己領地遭到入侵時,也會展露獠牙。
他的手離得太近了,念星晨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招擒拿直接截住了王楷的動作。
王楷手掌的五指被硬生生地捏作一團,各各關節嘎吱一響,壓迫力極快傳導至全身。
“小子大膽,你的髒手也敢碰本守備?”他故作鎮定,眉毛一上一下,咬牙問道。
念星晨向來不吃官腔,兩眼瞪著王楷道:“守備大人,色字頭上一把刀,您越界了。”
擒拿所用的手愈發使勁,就像是在揉捏麵糰似的,王楷的手同自己的剛勁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回事。
“好,給臉不要臉是吧,你先動手,本守備原就不打算計較了。”
只見王楷悶哼一聲,長袖口盈滿了一股勁,猛然鼓起,臂間青筋暴露,指間力量陡增,借勢掙脫了念星晨的擒拿,往後撤了三步。
衣裳之下,他悄悄地用拇指按壓著其他幾處指節,驅散殘餘的痠麻感,由此可見念星晨剛才使出的力道絲毫不弱。
王楷在軍中雖沒有什麼好名聲,但這小子在修行上展露的天賦可見一斑,依舊被作為雁門軍未來領軍人物培養。
他不過二十出頭已然是修行高手,此後若不荒廢光陰,必是今後雁門軍的頂樑柱。
“小子,有些力氣啊,本守備一天的好心情就這麼被你破壞了,不揍你一頓怎麼行!”
王楷揭開身外披著的華服,只留一件素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念星晨。
念星晨輕輕捏了捏林嬰的掌心,貼著她的耳邊,低聲道:“打他不礙事吧?”
林嬰撲哧一笑,聳肩撅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守備大人,小民不一樣了,今日煩悶得很,一路上沒少折騰,正好鬆鬆筋骨。”念星晨摸摸自己的肩頭,緩步上前,冷眸一凝,胯間微開,一手外攤。
這架勢明擺著是讓王楷先攻過來,反倒顯得對面灑脫了。
王楷受激,催動體內氣海中的真氣上身,倏得一閃,拳風自上而來,狠狠砸向念星晨正臉面前。
拳腳上面,念星晨多少缺乏點章法,大多時候只能夠憑著本能去接下對面拳腳,不過修行者之間的比試很多時候結果在一開始就註定了。
境界的差距,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念星晨神色微變,兩腳挪動畫出一道軌跡,上身陡轉,如靈動的游魚般自王楷側身滑過。
在場眾人皆是驚呼,那鄉下小子只極細的動作便躲開了王楷氣勢不小的一拳。
兩人之後對招大多與第一招的結果相差無幾,要麼王楷的拳頭根本就摸不到念星晨的身子,要麼就是被中間截斷,手腕處被念星晨狠狠拍一下。
今日不知是怎麼了,林嬰覺得念星晨有些不同,身上有戾氣,可招數出落之間,似乎都給王楷留了退路。
儼然與以前那個拔出絕塵劍的人劃出一道界限。
殊不知現在場上與王楷相鬥的那個人玩得正歡,這幾日他本過得就出奇的愉快,反倒釋放了些孩童心性。
啪——!
王楷一拳又再度撲空,手背上又被給了一下,已是紅腫得厲害,像烤熟的紅薯一樣。
他心裡叫苦不迭,這手都腫成豬手了,還要臉不要了,這下好了,面子算是丟光了。
念星晨還就站在原地,舒展眉眼道:“守備大人,可是累了?”
“拿劍來!”王楷稍稍喘息,提氣大聲喝道。
身後一干附庸者紛紛尋到銅馬蹄下放著的一柄佩劍,向王楷拋去。
王楷面色一改,目光凌厲起來,腳下升起氣浪四散開來,長劍刷得一聲在半空中已然出鞘,劍光肆意濺射,將空中的柳絮削得零零碎碎。
斬出一道通路,跨過眾人頭頂,瞬息間落到了王楷手中。
想來此人修為已是不低,在用劍方面有些伎倆。
不過耍得好看是一回事,實不實用就是另一回事了,長安城裡面舞劍堪稱一絕的人不在少數,好看可不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