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而過的風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味,湧入林嬰的鼻腔中。
飽受著刺眼的衝擊,屋內的詭譎顯然發生了不久。
那倚牆癱坐的黑臉大漢,臉色驚恐,雙手抱拳,腹中濃稠的鮮紅順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滴落。
鬼神降臨此間,似乎劃破了周圍的所有生靈,唯獨留下了那襁褓中的嬰兒。
婦人脖間留有一道細痕,面色蒼白,眼神暗淡,環抱勢的手臂捂住了小孩愈來愈大的哭聲。
林嬰唇間微微顫動,呼吸漸而急促,心口宛若被撕開了口子,被凜冽的風颳得隱隱作痛。
“啊!對不起,對不起!”
小六子慌了神,臉色煞白,大叫一聲,拔腿就往外跑去。
念星晨抬手極快,一把將他擒住,壓住他的肩膀冷聲質問道:“你跑什麼?”
“饒命啊,饒命啊。”,小六子竭力掙扎著,可惜架住他絕非常人。
“孩子......”,房內濃厚的腥味讓她著實噁心,抬手掩住口鼻,林嬰走到婦人旁邊,掰開她些許僵硬的手,將啼哭的嬰兒放到自己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
“怎麼會這樣。”,可立緩過神來,哀嘆一聲。
“這件事,同我們有關?”
林嬰安撫著情緒不穩定的嬰兒,問小六子的語氣都弱了幾分。
“大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地下,不斷地晃著腦袋。
刷得一聲,眼前劃過一把黑羽箭矢,自背後直插小六子的左胸。
箭羽貫穿血肉而去,念星晨硬生生地截斷了一半的箭失,卻還是睜著眼看著另一半紮了進去。
小六子一個翻身倒在地上,他眼中任是驚魂未定,身前大肆地噴著血液。
“對,對不起......”
他心有愧疚,嘴一啟,止不住的血嘩啦啦地從口中流出,身子微微抽搐著望了一眼天,尚未瞑目而亡。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箭羽!”,可立拔起貫穿心胸直插地下的半隻殘箭,這等臂力......
“此地不宜久留,楊戍呢,楊戍呢!”,林嬰扯呼著自己的嗓子,心神也亂起來,進到屋子裡面尋找。
可立與念星晨一道進來,一臉焦急,都快要跺腳了,“我,我斷了他四肢,他斷不能跑了啊!”
“走,此地不宜久留,赤水怕是栽在我們手上了。”
林嬰稍稍緩和,似乎已預見到即將發生些什麼。
“事到如今,林統領還打算全身而退,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朗朗之聲自外傳來,迴盪在眾人耳中。
念星晨聞之,手自放在絕塵劍柄上,快步走到屋外。
那方臉濃眉,一身黑衣,攙扶著手腳不便的楊戍,正在門外等候著他們,臉上掛著輕笑。
“韓冕......”
這次的感覺與第一次見他幾乎相同,對方似胸有成竹地候著,然後再用壓倒性的實力粉碎自己。
“念星晨,好久不見,你的傷看來已然痊癒了,令人羨慕的身子,不像我身旁的這位,”,說著韓冕瞟了一眼狼狽模樣的楊戍。
楊戍身上只剩單薄的布衣,幾天下來倒是憔悴了,臉龐的肉都陷下去不少。
“少主......”,楊戍慚愧地低下頭,正欲謝罪,卻被韓冕抬手攔住。
林嬰等人聞聲而動,也紛紛走了出來。
可立嘴角抽搐了一下,望著對面站著的韓冕,竟差點衝過去,難道是幻覺嗎?
“楊戍啊,你雖沒有出類拔萃的能力,還在作為走狗,還懂得忠心。”,韓冕望了一眼小六子的屍體,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人,做狗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