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遠古時期,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自打出生的那一刻,它就必須一刻不停歇地飛,一旦停下來就意味著墜落,也就是死亡。
鳥的腦子裡面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只想著飛得更高更久,永不落地,知道精疲力竭,哪怕在途中累死也不願掉下去。
桓去疾身上的藥力經過反噬之後反倒是愈發強烈,他一路狂奔著,不顧身體,更不願回頭。
哪怕是一眼,那一縷縷幽魂就好像纏上了自己一樣,久久揮之不去。
這不僅僅是完成那些死去的人的遺願,也是自己的救贖!
在他自己看來,死了這麼多人,完全是自己的責任。
倘若自己來得早一些,也不會.......
右眼已經淚光氾濫,一滴滴散到空中化為淚花,左臉極度僵硬著,半點波動也不曾浮現。
說到底,自己在被晚辭挾持的時候拼命反抗的話,一定能引起眾人的注意。
這麼多人難道不能打敗那個黃袍修行者嗎?
可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明明就猶豫了,桓去疾啊,桓去疾。
大唐西域都護府外,零零散散的火光如琉璃盞。
“老丁,你這次逃過一劫,會不會因禍得福啊?”守夜的一干人之中,一人率先開口。
那個醉意濃厚的老兵臉上泛紅,摸著隔著一層鐵甲的肚子,嘴中滿滿的酒味擠了出來。
晚辭和桓去疾若在當是震怒,這不正是那個被他們從大漠之中撈出來的老兵嗎?
“那裡,那裡,險些就丟了我這腦袋!”
“我聽說魚恩唐比起高先志,資歷也差不了多少,你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老丁憨笑著用肘子懟了一下那個發問的同伴,“人情世故啊,你們這些小子跟著我混準沒錯,那副將和我也算是致交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想到能攀上一個大腿求之不得。
“噓!”
許是今天飲得多了,老丁身子左搖右晃的,守夜的時候都想打盹了。
嘴裡吧唧吧唧地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嚕聲如雷鳴般響起。
“快,快把老丁扶進去!”
悲歌漫無邊,處處是寒愁,一陣陣冷風席捲而來,“琉璃盞”中的火光風雨飄搖。
“我,我要見魚老將軍!”
桓去疾兩腿顫抖,氣喘吁吁,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來。
“你是......”
守夜的人看見那幾道傷疤後,都怔了一下,不自主向後退了腿。
桓去疾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臉,吞吞吐吐地說道:“請,請讓我見將軍!”
那張臉已經讓他們下意識的握住了手中的刀劍嗎?
“等著!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