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真懷揣著忐忑與激動,緩緩踏入醫宗內宗之地。
這方神秘而莊嚴的所在,對於眾多外門弟子而言,仿若遙不可及的夢幻之境,多少人窮其一生,直至生命盡頭,也未能有幸踏入半步。
而他,這個平凡的小藥童,命運的軌跡卻因左九葉的出現而陡然扭轉,開啟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路上,紀子真小心翼翼地揹著身中蠱毒的花魁,大氣都不敢喘。
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加重背上女子的傷勢。
他的心中滿是緊張與不安,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醫宗,天樞宮。
沉沉殿宇,莊嚴肅穆,仿若承載著歲月的厚重與滄桑。
金色的陽光穿透雕花窗欞,灑下一片片細碎而斑駁的光影,在地面上交織出如夢如幻的圖案。
兮萬宇身著破爛的朝服,神色恭謹而肅穆,雙手高高舉起大乾朝皇帝的聖旨,聲音清朗而威嚴地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殿內,這天樞宮眾人皆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唯有華嘉銘神色淡漠,仿若一尊遺世獨立的雕像,雙手負於身後,靜靜地佇立著。
待兮萬宇宣讀完聖旨,華嘉銘微微抬起眼眸,眼中波瀾不驚,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緩緩伸出手,將聖旨輕輕接過。
即便面對的是大乾朝皇帝那至高無上的旨意,他也未曾行那跪拜之禮。
作為九州唯一的醫聖,華嘉銘憑藉著出神入化、妙手回春的絕世醫術,不知拯救了多少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生命,贏得了世人的敬仰與尊崇,這無需跪拜的特權,便是他應得的無上榮耀。
一旁的左九葉,眸光微微顫動,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華嘉銘如此倨傲的模樣。
平日裡,在醫宗之內,華嘉銘總是一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樣子,對弟子們關懷備至,臉上常常掛著溫暖而慈祥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可此刻,在這莊嚴肅穆的天樞宮,面對皇帝的聖旨,他卻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山內卑微,山外狂。”左九葉心中暗自感慨。
華嘉銘雖在九十二聖之中,論修為不過是吊車尾的存在。
然而在這廣袤的九州大地之上,無論是各國君王,還是那實力超凡、威震四方的十一聖,無一不對他敬重有加。
他的聲望,並非源於強大的武力,而是那舉世無雙、登峰造極的醫術。
他以一顆仁心、一雙妙手,化解了無數的病痛折磨,拯救了無數瀕危的生命。
在世人眼中,他的雙手,比之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珍貴,更加令人敬畏。
所以,“九州第一尊”這一沉甸甸的名號是他的。
華嘉銘將聖旨隨意地放到一邊,彷彿那不過是一張毫無價值的廢紙,沒有再理會這位大乾朝的九千歲,徑直地朝著紀子真揹著的那個姑娘身旁走去。
“濟世堂弟子紀子真,叩拜宗主……”紀子真全身微微顫抖,心中滿是敬畏與緊張,正要下跪行禮。
“別動。”華嘉銘微微抬手,輕聲制止了他,聲音低沉而有力。
姑娘虛弱地輕啟朱唇,說道:“小女子紫嫣,給華醫聖行禮了。”
華嘉銘微微頷首,目光如炬,仔細地端詳著女子幾眼,心中已然有了幾分判斷。
左九葉微微皺眉,開口問道:“是否為蠱毒?”
華嘉銘輕輕點頭,神色凝重。
左九葉又追問道:“欲魅噬靈蠱?”
“嗯,目前她體內最少有上百條濫情蠱蟲。”華嘉銘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