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姜初雪把剛抽了兩口的眼扔在地上，抬起她那雙恨天高，直接碾滅。
香菸熄滅，彷彿它的生命就此完結，亦如她嘴裡的父親已經離去一樣。
她的眼神有些淡然，還有幾分恨意，彷彿在嘲諷命運的不公。
“而且他就算活著，他都帶給我什麼了？除了貧窮還是貧窮，為了治療他的肺癌，更是讓我們家傾家蕩產！”
“現在我為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讓我母親不至於起早貪黑去蹬三輪掙錢，而選擇了一個能讓我自己有所依靠的肩膀，我有什麼錯？”
一番感慨之後，姜初雪再次看向薛柔，情緒依然有些激動，嗤笑道：“你肯定理解不了我的做法，這也無可厚非，你是天之驕女嘛，父母身居高位，從小衣食無憂，自然不知道什麼叫做民間疾苦！”
“你不會知道我為了能考上江南省第一警校，我爸媽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你不會知道我曾經為了給我爸借錢看病，在那幫勢利眼的親戚面前，我有多麼的低三下四！”
“你更不會知道，我爸病死之後，我和我媽連喪葬費都拿不出來，是多麼絕望的一種感受！”
姜初雪越說著，臉上的表情越發撕心裂肺，彷彿勾起了無數她不願提起的回憶。
薛柔作為姜初雪的閨蜜，自然對他的家庭有所瞭解，不過她也只是知道開頭，並不知道他爸爸死之後，給姜初雪帶來了什麼樣的結局。
今天聽她說了這麼多，薛柔內心很是複雜，她作為一個伸張正義明辨是非的警察，此刻卻無法斷定，姜初雪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方面，她為了救治患上肺癌的父親，不顧自身尊嚴，低三下四的去求每一個親戚借錢，是為孝道。
而另一方面，可是她為了更好的生活，討好李易辰這個渣男，違背了在父親面前發過的誓言，是為不孝。
那麼這孝與不孝，是非對錯，到底如何判斷呢？薛柔不禁有些默然了。
而周圍的客人聽到，有的感到震撼，有的感到同情，還有的則是顯得無動於衷。
半晌過後，姜初雪再次點燃了一根菸，神色恢復如常，表情變得平靜。
這一刻，她好像忘了曾經的一切痛苦，忘了自己剛剛的歇斯底里，她把頭再次靠在李易辰的肩上，口中吐出菸圈，而後輕輕舔了舔烈焰般的紅唇。
她的這般動作，確實如她所說，或者如李易辰所認為的那樣，很妖嬈性感，嫵媚動人。
但是在薛柔眼中，卻是一陣陣的惡寒。
同樣的，在林蕭看來，就算她的動作再性感撩人，他也是不屑一顧。
僅僅是為了取悅一個男人，就能把自己在臨死父親面前發過誓都忘於腦後的女人，無論遭遇什麼樣的下場，都不值得林蕭去同情。
“人，不能因為絕望就選擇墮落，況且你根本沒體驗過什麼是真正的絕望！”林蕭微微搖頭，冷冷的說道。
她所謂的絕望，在程度上跟林蕭一比，簡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