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看著那些一個個義憤填膺,大義凜然的酒客,突然冷笑一聲。
“我實在想不出你們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指責他們,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每天可以大魚大肉,他們卻要在前線拼殺。”
墨言緩緩開口。
“他們也是爹孃的孩子,也是孩子的父親,也是女人的丈夫,他們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唐國人,也正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唐國人,所以在國家危難的時候,拿起了武器,毅然決然的上了前線,成為了一名唐國軍人。”
墨言掃視眾人一眼,“你們呢?同樣作為唐國男人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皺起眉頭,有些人則是低下頭去。
墨言繼續道:“你們在吃,在喝,在享受,因為有這麼多唐國軍人在前線幫你們擋著,所以你們才能無憂無慮的在這裡吃喝享受。”
“是,讓國土流逝,節節敗退,是唐國軍人的責任,但你們難道就沒有責任?兩國之戰,不只是軍人的事情,同樣是每個唐國人的事情,我不要求你們上陣殺敵,但我請你們,不要如此對待那些用生命保護你們的人。”
墨言指了指馮鐸和馬天明,接著道:“他們只是押送一批物資,被宋國探子埋伏,被我們遇上,幫了他們,所以才請我們吃了這頓飯,這些錢,已經是他們所有的軍餉了。”
所有人全都低著頭,有人甚至流出了眼淚,然後默默的將道路讓開。
出了酒樓後,墨言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緩步前行,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馮鐸來到他身邊,低聲道:“謝謝你。”
墨言搖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是我們墨家欠你們的。”
馮鐸一愣,隨即震驚道:“你是……”
墨言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直接快步走到墨言對面,單膝跪下,朗聲道:“軍輜校尉馮鐸,參見墨公子。”
馬天明看到這一幕,有些愣神,很快也跑到馮鐸背後,跪了下去。
墨言急忙馮鐸扶起來,搖頭道:“我承受不起,因為我不敢跟你們站在一起。”
書院這邊除了蘇明瑞之外,所有人都已經愣住。
如果說那位張老將軍出城迎接,是因為墨言的父親,那麼馮鐸又是因為什麼,畢竟馮鐸才進入軍隊沒幾年,而墨言的父親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戰死了。
馮鐸被墨言扶起之後,搖頭笑道:“不瞞公子,其實我們參軍,除了想守護唐國百姓之外,更多的是因為我們相信墨家,相信墨家一定能帶著整個唐國再次走向勝利。”
張逸嘖嘖道:“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墨家人。”
曾長生也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
羅威不解道:“哪個墨家?”
高寧寧道:“燕京墨家。”
馬駿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那個掌控整個唐國軍隊的墨家?”
蘇明瑞點頭道:“除了那個墨家,還有哪個墨家能讓一名校尉見面就拜?現在你該知道,墨師弟就算不能修行,也不是普通人了吧。”
馬駿嚥了一口唾沫。
原來有些人,真的生下來就註定不可能平凡。
墨言跟馮鐸走在前面,說的都是一些比較沉重的事情,後面眾人則是小聲議論,而馬天明跟在墨言和馮鐸身後,滿心震撼。
他當然知道墨家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見到墨家子弟,還是墨家嫡長孫。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少年,在未來是要繼承整個墨家,掌管整個唐國軍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