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將靈識收起,睜開雙眼,自屋頂上跳下。
李明尉這支商隊也收拾好東西,押著馬車,跟著書院的隊伍。
這一次跟宋國斥候的遭遇,他們到現在都還一陣後怕,他們都很清楚,像這樣的情況,往後肯定還會遇上,跟著這群修行中人,便是對自身生命最大的保障。
出了青廊寨,往北翻過青廊山,繼續往東走上半日,便是尚陽城往東之後第一座有唐軍駐守的城池,泗水隘。
泗水隘是繼孔雀遺蹟之後,第一個可以進入北方的城池,也是文水河的發源地,因為泗水河由北向南貫穿了整個文水山脈,行了成一個長達近百里的一線天,造就了泗水隘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
唐國軍方可以藉助泗水河向整個東南戰場進行補給,但宋國大軍卻無法從泗水河進入北方,因為這是一條只能南下,卻無法北上的水路,通常情況下,宋國軍隊不會對泗水隘發動進攻,所以即便泗水隘處於整個東南戰場,卻絕對安全。
而老將張之棟,便在此處鎮守,並負責軍資的調配。
當他接到稟報,說無涯書院有學生要進泗水隘,便放下手裡的事情,領著數百輕騎,親自出城迎接。
看到墨言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老將軍高興得差點流出眼淚,翻身下馬,大步衝向墨言,將墨言整個抱在懷中,激動道:“小公子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一幕,看得書院除了蘇明瑞安靜幾個在內的知情人,全都不明所以。
羅威不解道:“怎麼墨師兄跟這位老將軍還認識?”
蘇明瑞剛準備解釋什麼,張之棟突然後退,然後翻身上馬,抱拳朗聲道:“鎮南軍車前校尉張之棟。”
那數百騎便跟著抱拳,同時報名道:“衛典,張青,李向陽,王富貴……”
一個個名字此起彼伏,鏹鏘有力。
最後數百騎同時開口道:“恭迎小公子進城!”
話音落下,所有人整齊調轉馬頭,分別向兩邊站開,讓出了進城的官道。
書院這邊,所有人已經震驚得無以復加。
眾人也是這時候才發現,組成這支輕騎的,竟然都是一群老人。
墨言看著這些老人,只覺得熱血激盪,心潮起伏,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開口,兩行熱淚再也壓制不住,奪眶而出。
天宇下,唯有風聲。
墨言以書院的禮儀,對著這一百多名老卒行了一禮,然後帶著書院眾人,走進泗水隘。
高安安跟在高寧寧身邊,忍不住問道:“姐姐,墨師兄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高寧寧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她內心的震撼,一點也不比高安安少。
羅威便看著張逸問道:“張師叔,你知道嗎?”
張逸從剛才就一直在猜測墨言的身份,雖然有了些想法,但並不敢肯定,此刻聽到問話,便搖了搖頭,並將目光看向月芳菲,因為他覺得要有人知道墨言的身份,一定是月芳菲。
蘇明瑞正準備解釋,安靜便搶先開口道:“墨師弟的父親以前是這位張將軍的上司,後來戰死了。”
眾人聽完,一副瞭然的表情,同時有些悲慼。
高安安點頭道:“我之前聽蘇師兄說墨師兄來書院的時候拿的是皇帝陛下的舉薦信,還以為他是皇親國戚,不曾想竟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安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走在前面的墨言的後背。
整個書院,安靜是第一個知道墨言身份的人,所以她比誰都清楚,墨言並不願提及關於墨家的事情。
進城之後,正值中午,張之棟給眾人安排了酒菜,而那一百多名老兵說什麼也要拉著墨言一起吃,一開始墨言有些不習慣,後來也就慢慢適應這些人的爽朗和性直,甚至讓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唯一的遺憾就是墨言不能喝酒。
當然,就算墨言可以喝,這些老人也不敢放開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