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九與金袍老人的戰鬥還在繼續,劍九以進攻為主,金袍老人則是以防守為主。兩個人,都選擇有利於自己的戰鬥方式。
劍師主殺伐,講求的就是一氣呵成的氣勢,符師以防禦為主,主要利用天地間的規矩拖垮敵人。
而且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越久,對金袍老人越有利。
墨言和安靜還在龍骨周圍尋找那副遺骨,突然發現地上浮現出點點金光,然後整個地面開始搖晃起來,接著便是一聲充滿憤怒的嘶吼。
只見不遠處的黃沙不停噴灑湧動,天際上的劍九停下進攻,看著金袍老人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金袍老人笑了笑,“我很好奇劍長老接下來準備如何應對?”
劍九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著手中的劍。
劍九確實有些為難,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先前的那一道符,盡然藏有後手,目的竟是為了破壞自己先前釋放的劍陣,讓那頭地牛出來。
地牛一旦擺脫控制,就會給墨言和安靜帶來威脅,就憑安靜和墨言的實力,根本扛不住這種異獸的衝擊,更何況兩人已經重傷,而眼前老傢伙一味防守,很難在短時間內將其擊退,自己一旦前往救援,老傢伙肯定會變守為攻。
這老傢伙的實力並不弱於自己,甚至在境界上比自己要高,兩人對戰,他都必須要全神貫注,容不得一點馬虎,一旦給他抓住機會,不僅救不了墨言和安靜,自己也可能丟掉性命。
微微猶豫後,他便直接捨棄金袍老人,轉身向著地面落去。
老人看著劍九做出了選擇,明顯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
同是修行中人,但他跟劍九卻完全不同,因為劍九無論任何時候,都會將學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他不會。如果面對同樣的情況,他絕不會做出跟劍九一樣的選擇。
這也是浩然神宗跟無涯書院最大的差別。
當然,他並不覺得劍九的選擇就是錯的,而自己的選擇就一定是對的,只是道不同罷了。
正因為無涯書院有無數像劍九這樣的人存在,所以從無涯書院出去的學生,無論走出多遠,無論地位多高,都會記住無涯書院的恩情,也就造就了無涯書院極其複雜的關係地位,任何宗門,任何勢力,都可以對無涯書院出手,但絕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跟無涯書院徹底翻臉。
因為無涯書院一旦有覆滅的危險,那些從無涯書院出去的學生,絕不會坐視不理,這就是無涯書院能夠屹立千年的原因。
只像無涯書院這樣的地方終究太少,因為在修行界,很少有人會為了別人,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活著不易,能擁有一身修為更不易,所以修行中人,其實最自私,最無情。
為了修行,為了心中那所謂的大道,甚至可以捨棄親人,因為修行修的不僅是實力,更是長生。
他可以無情,梁露也可以無情,整個浩然神宗的任何人,都可以無情,因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修行理念,所以浩然神宗的弟子,在修行路上,往往走得更快,更決絕。
在劍九轉身的時候,一個龐然大物從黃沙裡鑽出,看到那龐然大物之後,墨言才知道,所謂地牛,並不是牛,更像是一頭擴大了無數倍的蝨子。
金袍老人並沒有出手,他腳踩金符,就這麼遠遠看著。
他活了一輩子,經歷過無數生死決鬥,所以更懂得如何把握時機,更懂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劍九落在墨言和安靜身前,那頭龐然大物便直接向著這邊衝擊而來,看似笨重,速度卻尤為驚人。
劍九雙手握劍,一劍斬下。
劍氣如虹,卻並沒有給這頭地牛帶來任何傷害,只是減緩了它前衝的速度。
劍九踏前一步,雙腳深深的陷入黃沙裡,這一次,是向上挑了一劍。
劍氣直接將黃沙分開,如同一道刺眼的月弧。
這一劍之後,地牛被迫停下了腳步,而劍九並未停手,抽身而上,圍繞著地牛身軀不停攻擊,他速度極快,只能看到無數殘影,一道道劍光綻放如花。
許久後,劍九落在地牛身前數丈之外的地上,右手向上抬起,那柄劍直接衝上天際,眨眼就沒了蹤影,劍九舉起的右手猛然一抓,再向下一扯。
天際之上突然出現一道耀眼的光輝,猛然砸下。
一聲巨響,光輝砸在地牛偌大的身軀之上,將之整個砸入黃沙之中,而地面上的黃沙以地牛為中心,如水波一般向著四面蔓延出去。
待到一切歸於平靜,原本平整的黃沙,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凹痕,凹痕中除了那頭已經奄奄一息爬不起來的地牛之外,還有一具骸骨。
也就是這時候,天際之上一直沒有動靜的金袍老人已經畫好了一道符,他翻開手掌,向下輕輕一壓。
只見那道符脫手之後,見風就長,瞬間便達到百丈左右,遮蔽了整個天空。
隨著這道符不斷下降,墨言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那感覺就像是整個天空都在向下壓縮,所有處在這片天空下萬物,都將在那股力量下化為齏粉!
這便是符道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