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軒回宿舍取了一個黑色斗篷,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正值學生放假,原本偌大的校園顯得更加冷清,雨後島上空氣清新,楚澤軒匆匆行走在校園青石大道上,任憑積水濺到他褲腳也絲毫沒有放慢腳步。
今天是八月十八日,楚澤軒不知道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但神秘人卻說只有今晚在鐘樓相會才有望解開母親的謎團。說來奇怪,自從神秘人把他帶到學校安頓好之後,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不知道去哪裡找神秘人,只是每隔幾個月就有學校郵差送信給他,落款就是神秘人,無非是告訴,他母親的事有了什麼進展,讓楚澤軒先安心學習,等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帶楚澤軒親自找出真相。
楚澤軒不知道他說的“那邊的事情”是哪邊的事情,也不知道帶他“親自去找出真相”還能去哪兒探尋,難道這個世界還有能尋找到她母親病因的地方嗎?
他現在已經不關心這些了,一想到今晚有可能查清真相,縱使楚澤軒平時遇事都很沉著,現在也不免有些激動。
趕到鐘樓,神秘人已經在此等候了。
此時雖然正值盛夏,但島嶼身處高緯,晚上也是冷風蕭瑟。凜凜的寒風吹動神秘人的黑色斗篷,他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塑。神秘人體格健碩,有一米九左右,雖然看不見臉,但從遠處就能感到一陣威壓,彷彿一個久經沙場的老戰士混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來這裡。”沙啞的聲音從神秘人口中傳出。
楚澤軒走到大鐘正面,鐘樓有八十八米高,是學校後方樹林裡的一個建築,亦是學校最古老的建築,學校就是依它而建成的。奇怪的是,這鐘樓並沒有一扇門,也沒任何人進去過,神秘人選在這裡見面,這更加深了楚澤軒的好奇。
他看著那在月光掩映下的硃紅色古老建築物,那絕對是古董級別的。上面早已爬上了暗綠色的青苔和藤蔓,要不是學校工作人員定期清理,估計都長到樓頂了。硃紅色的牆面有些已經脫落成灰白色,月光灑落,給這有年代感的建築又增添了些許神秘。幾隻烏鴉站在鐘頂上嘎嘎的哀嚎著,別看鐘樓老舊,可上面的那個大鐘卻歷久彌新,潔白如玉的錶盤上走著漆黑如墨的指標,經歷了數百年風雨洗禮的圓形鍾框卻還泛著黑色光澤。楚澤軒和老人站在鐘樓底下,嘀嗒嘀嗒的聲音彷彿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長大些了,孩子”老人看著楚澤軒,溫柔地說道。
其實楚澤軒搞不懂,老人為什麼要把他帶來這裡,他究竟跟母親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又為什麼要把他丟在這所在學校這三年?這三年中老人到底去了哪兒,是真的在調查母親的死因還是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楚澤軒摸不著頭腦,輕輕的說了聲“嗯。”
“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或許會讓你難以理解,但這是真實存在的。”老人頓了頓。
“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和你母親也不是。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在另一個世界有著更兇險的環境和更能歷練你的地方。你應該回去你所屬於的世界,學習那個世界的東西,成為那個世界的強者,並且透過學習真正的力量去尋找你母親的死因而復仇。”
“啊——啊?”楚澤軒臉上驚詫萬分,心裡更是一陣翻江倒海。
“不用驚訝,有些事情你遲早要知曉。我之所以要過了三年才告訴你這些。一是因為那個世界有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並且要置你於死地,他們已經發現你在地球上生活,並要要穿越時空過來殺你以絕後患,你不能再安逸的成長了。二是因為你今年已滿十八歲,身體心智格方面已邁向成熟,能夠接受高強度訓練了。三,你體內有不好的東西要爆發了。”
“他們為什麼要追殺我?去那個世界不是更危險嗎?”如果別人聽老人這麼講都會覺得荒唐至極,可楚澤軒卻深信不疑,他的夢,他內心的感召,他身體裡裡那種愈來愈強烈的能量似乎就要要爆發了,這些都能證明。
“怕了嗎?其實在地球才是最危險的。那個世界的力量不是這裡能比擬的。”
楚澤軒當然不是害怕,他不像同齡人一樣不經世事,相反,如果能弄清真相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只是突然有些留戀這顆星球罷了,準確的說是星球上面的人。繼父,校園裡的老師,吳羽,對他都很好,特別是繼父,他有愧於心。他並沒有因為楚澤軒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對他有任何偏見,在其最絕望的時候是繼父在安慰他,他知道那時他也很悲痛,但終究是繼父一個人扛下了所有。母親剛死那段時間他暴躁異常,不吃不喝,也是繼父把音樂融入到了他的生活讓他有所好轉。現如今他要離開裡的一切,有些傷感而已。楚澤軒並不是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只是他被世事傷的很深很深。
老人繼續說道:“你應該變得更強,那裡隨便一個強者來到地球,動動手便可以屠一座城。”
楚澤軒愕然,現在最尖端的科技他還是有所瞭解的,畢竟尼德霍格學院走在了當今科技的最前沿,什麼洲際導彈戰略核潛艇,那可不是吃素的,楚澤軒可不相信什麼力量會比這還強大。
“哈哈我知道你不信,到時候你也會擁有這種力量的。”老人大笑,“人類真的很渺小。”
自從楚澤軒見老人以來,老人還是第一次笑。楚澤軒也跟著笑了笑,“或許吧,那我們怎麼進入那個世界?”他現在開始有點期待了。
老人指了指那鐘樓上的那口鐘,“等到十二點,我們就可以啟程,耐心點,年輕人,耐心就是我要給你上的第一門課。”
說罷老人就地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也不言語了。
楚澤軒按耐住了自己焦急的情緒,也坐到了旁邊調整呼吸。在他將要閉眼之時他忽然看到在遠處的天空中,黑夜夜的深沉,無數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耀眼劃過,好似盛放的煙火,盛世的美人,亦如盛大的晚宴,盛讚的詩篇。
楚澤軒從來沒有見過持續時間如此之長的絢爛流星雨。要不是鐘樓身居島嶼高地,他也不可能看到如此完美的景色。看著天空中那些漂亮的弧線,他不禁在想:“流星或許是眼淚,是上天的眼淚,當上蒼感到難過的時候便有了流星。不,或許流星是消亡前最後的掙扎,意味著死亡與災難即將降臨!今晚的流星雨有些不同尋常!”
自從出生,每個人便開始了一場漫長的長跑,楚澤軒跑呀跑呀,可該來的災禍依舊來臨,縱使他竭盡全力,可他跑不過時間,也跑不過命運的安排。
總有一些孤獨,曾在我們左右。楚澤軒從小就是這樣一個孤獨的人,自從母親離開後,他便丟掉了對這個世界所有的眷戀,不知道這樣是否值得。他總是會想起那個晚上,母親黑色的血管蔓延全身,發瘋般痛苦的嚎叫,而繼父在外演出,家裡只剩他和母親兩人。正在寫作業的他嚇得丟掉了手中的筆,手忙腳亂的過來檢視,客廳裡琴譜、書籍散亂一地,母親像被魔鬼附體一般滿地打滾。他被嚇得臉色蒼白,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用盡全力抱住母親。那一晚,他感受到了真正的無力與絕望;那一晚,命運的女神沒有對他青睞。他從此恨這天,恨這地,也因此憎恨著這整個世界。而天無絕人之路,神秘人的出現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就像一輩子沒有見過火的飛蛾,突然在他生命裡出現了一支火燭,他會帶著一種不可動搖的信念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失去雙翼不可怕,燒死自己也不可惜,只是想要那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