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是聶老家,他們家是第一個碰到火之異獸的。”阿泥帶著高枕他們三個順著村間小路走到了一家矮房前。
“他們家挺慘的,聶老快六十的人了,和老伴相依為命,二十多的女兒一個人在外面謀生。七天前,他們家的女兒剛回來,住在祈雨村,晚上她的房間就著起火來,被火之異獸襲擊,燒成了重傷。唉!可憐,本來還很漂亮的一個女孩。”阿泥嘆了口氣說道。
“晚上突然著火?”易水寒自言自語道。他看向那棟矮房,只見那房子的右半部分整個燒得焦黑,完全失去了本來的顏色。糊在表面的泥土紛紛脫落,露出裡面的木質支柱,被火焰燃成了黑炭,脆弱得好像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幾塊新的木頭被當做支架,簡單地支撐著牆壁,以免它突然坍塌。
“各位有什麼問題還是問聶老,和他的妻子吳氏吧。因為這具體情況我也不是非常清楚。”阿泥說著,敲了敲矮房的小門。
他還沒敲兩下,門就被從裡面開啟了,好像就在等著他來敲一樣。從門縫中走出一個老人。按照阿泥所說,這個人應該就是聶老。他還不到六十歲,此時看上去,卻蒼老得像年過古稀。鬚髮盡白,穿著一件破布衣裳,臉上的皺紋交錯,如同乾裂的樹皮,粗糙,乾癟。
“你們......是?”他的聲音和他蒼老的身軀一樣脆弱,如同風中的殘燭。
“聶老,這是從煙城來的三位仙師,他們是來咋們村捉異獸的。村長讓我帶他們到這兒來了解了解情況。”
“來......來捉異獸的?”聶老遲疑了一下,把門徹底開啟,說道:“你們進來吧,但不要打擾我女兒休息。”
高枕三人跟在阿泥和聶老後面,走進了矮小的土屋。這裡簡直是一間蝸居,他們幾個人擠進來之後,都有點顯得擁擠。幾人儘量小心地挪步,不發出太大的聲響。
環顧四周,這裡佈置得十分緊湊。一張只有半米來高的小桌子擺在地上,旁邊則是兩張極小的凳子。桌子後面有一個在牆壁上突出去的空間,裡面放著灶和鍋。牆上掛著一些皮毛製品,中間露出一個狹窄的方形缺口,陽光默默地照進來,灑在這個一貧如洗的家中。
前面的走道有一個岔口,左右兩邊各是一個房間。一個女人從左邊的房間裡走出,看見進來的幾人,彎著腰和聶老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才轉向眾人。
“女兒已經休息了,她情緒有些不穩定,還是不要叫醒她的好。”女人也上了年紀,灰色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了。她的眼睛是灰色的,神色黯然,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痛苦。
高枕微微點了點頭,向左邊的房間裡看去。在房間的牆邊放著一張木床,此時正有一個人躺在床上。說實話,高枕分不清那到底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男人,只見她渾身焦黑,頭上已經被燒得不剩幾根頭髮,身上蓋著一塊白布,要不是她的身體時不時有些微弱的起伏,高枕肯定以為她已經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
賴若雪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在看了被嚴重燒傷的女孩之後,心中滿是痛楚,扭過頭來,不敢再看。她捶打著自己平平的胸部,像是有一塊石頭堵在那裡一樣。
易水寒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拍拍賴若雪的肩膀,示意她跟著高枕他們走進右邊的那個房間,也就是被火焰燒燬的那個房間。
進入房間以後,一股焦糊味鋪面而來。雖然這裡已經潑灑過很多次水了,但是這濃烈的氣息依舊沒有散去。高枕感覺鼻腔受到了刺激,有點微癢,差點打了個噴嚏。
可以分辨得出,這裡的牆角原本擺放著一張木床。可是現在,床已經被燒塌了,留下了一個方形的黑色殘骸。被褥和床墊被燒成了一片片的黑色碎片,堆積在殘骸的中央。這個房間和外面一樣,佈置得甚是簡潔,除了這張床外,只有一張椅子,但那把椅子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焦木了。
“我女兒在煙城做事,一般都住在那邊,很少回這裡來住,所以這屋裡沒放什麼東西。”聶老的妻子吳氏解釋說。
“那天下午,我女兒從煙城那邊回來,說最近準備在祈雨村休息幾天。很久沒有相聚了,我們一家都特別開心,吃完飯後,就坐在一起聊天。一直聊到晚上戌時才各自睡覺。我和老伴睡在左邊那間房,女兒就睡在這裡。”
“那天晚上,我和老伴都睡得很熟。可是後來,我突然在夢裡感到十分燥熱,就從床上坐起,發現走道另一邊閃著一片赤紅。當時我嚇得呆了,連忙把老伴叫起,說女兒的房裡著火了!老伴和我跑到女兒的房門口去時,大火已經燒得牆壁通紅,我們叫了好久都沒聽見女兒回應。”
“然後我兩人就去外面的井裡打了幾桶水,還把鄰居家的人都叫醒了。等我們回到房裡的時候,那火已經把牆上的視窗全部燒裂開了,露出一個大窟窿。我和老伴為了救女兒就拼命地往房間裡潑水,想要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