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墨錦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掉了淚,伸手狠狠一抹,轉身就走了,留下一片鴉雀無聲。
誰都沒想到,黑麵墨判官,私底下竟然如此有情有義,就連墨淵都愣住了。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眼神黏著墨錦黎離開的方向,拔都拔不回來。
曾經那些最艱難的日子裡,墨錦黎的確幫了他很多,但他總覺得,她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是
自己的副將,做這些理所當然。
他從未想過,墨錦黎為他做這一切,是帶著一些特殊感情的。
因為太理所當然了,所以一直被忽略,甚至黑無常早上來說親的時候,他也以為是黑無常想向自己推銷嫁不出去的壞脾氣表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現在才發現,一切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甚至,此刻他在心裡,不自覺的就拿鵰妹和墨錦黎作比較,他發現,自己跟鵰妹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很坦白,‘把你當妹妹這樣的話,隨口就能說出來。
但是墨錦黎一掉眼淚,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鵰妹站在一邊,看著一語不發的墨淵,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她知道,無論墨淵最終的選擇如何,她都輸了,輸給了墨錦黎的眼淚。
輸給了……當初自己的選擇。
長翅一展,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淵,不再留戀,飛離冥界。
周圍看戲的陰差們,也一鬨而散。
最後空落落的院子裡,就只剩下了墨淵和童心。
童心走上前去,拍了拍墨淵的肩膀,輕聲道:「都走了。」
墨淵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童心,說道:「陪我喝兩杯?」
「在你這還是去我那?」童心問。
墨淵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庭院,說道:「去你那吧。」
酒過三巡,墨淵竟然微微有些醉了,他的酒量本不該如此淺,看來還是心事重。
墨淵又端起一杯酒的時候,童心按住了他的手,勸道:「墨兄,不要再喝了,要不,跟我說說墨判官的事情唄。」
「她?」墨淵臉頰泛著紅,苦笑兩聲,「你想聽什麼?我腦子裡好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童心循循善誘:「要不,就從你第一次受重傷,血肉模糊的去找她的時候說起?」
「第一次?」墨淵兩眼放空,努力的回憶著,「不記得了,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記得,當時冥王還被封印著,我一邊要在冥界掌控全域性,一邊又要提防著暗地裡那些人的算計。
那一次,我被打傷了腿,十幾個人圍追堵截,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可是那種時候,躲去哪兒,都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
最後我就想到了錦黎,我想,我跟她那麼多年的交情,就算連累了她,她也不會怪我的。」
「鵰妹是十年前飛昇的。」童心推測著,「按照時間線來看,當時鵰妹也還在冥界述職,還沒飛昇天庭,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鵰妹呢?她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鵰妹?是啊,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鵰妹?」墨淵自顧自的又一仰頭,喝完了手中的酒,喃喃自語道,「或許……或許是因為鵰妹比起錦黎來,更柔弱一點?」
童心但笑不語。
墨淵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繼續回憶:「錦黎很能幹,做我副將的時候,就一個能抵兩個用,從來不叫苦叫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一點都不嬌氣。
童心,你說,今天她怎麼就哭了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掉眼淚了呢。」
童心問:「心疼嗎?」
墨淵又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抬起一隻手,指著右前方說道:「不行,我得去問問她,為什麼哭?到底在委屈什麼?」
白彥臨看著墨淵的背影,擔心道:「童大人,墨大人這是醉了,你就這樣讓他走嗎?」
童心說道:「你悄悄地跟著他,別讓他摔到了,至於他去哪裡,去做什麼,不用管。」
白彥臨得令立刻就去了。
童心看著自己面前的酒,忽然就低笑一聲
,晃了晃酒杯,也是一飲而盡,站起來,揹著手,往臥房去:「當局者迷,真是當局者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