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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菲菲這一胎生完之後,墨淵持續三年的焦慮,瞬間好轉,只要墨九幽不摻和,一切萬事大吉。
那天,墨九幽回到冥界。直接去了禁地。
王水河的崖壁上,他揹著手,站在那兒很久很久。
白溪,你看,你的殘魂都已經投胎轉世,重新回到白家去了,你……在哪兒?
真的就……回不來了嗎?
三年了,墨九幽無數次徘徊在王水河邊和伏魔臺上,努力的去感應著白溪,哪怕是地母之心靈力的存在,但始終什麼都沒有。
他知道,地母之心的靈力。即使在刀山箭海之中四分五裂了,終有一天,也會在這天地間的某一處重新凝聚起來,但屬於白溪的那一抹殘魂,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還有妗妗。
當年,巫祖夥同魔界攻入冥界,地母在那一場鬥爭中,也是四分五裂了,作為當時的依附於地母之心應運而生的地母,妗妗,最終也只剩下一絲殘魂,附著在地母之心的靈力中,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借白溪的身體,與地母之心的靈力一起,融於白溪的血脈之中,才有了後來的白溪。
而這一次,白溪選擇跳下伏魔臺,墨九幽明白,她就是為了做最後一次割捨,將那本體的殘魂、地母之心的靈力、妗妗的殘魂,以及屬於她自己的那一縷殘魂,全都徹底的分離開來。
她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天地,把所有的一切,都還了回去,迴歸到最原本的狀態去。
而這一抉擇造成的最終的結果,有著太多的未知性。
如今本體的殘魂已經被墨九幽補齊,投胎轉世,地母之心的靈力終有一天還會重新凝聚在這天地之間。
可屬於白溪自己的殘魂以及妗妗的那一抹殘魂,很可能在刀山箭海之中,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也有可能,某一日,她們都會以別的形態再回來,或者……只回來某一個。
墨九幽心裡也很亂,他當然希望她們能回來,但又怕。
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正如當年墨淵所說,作為冥王,可以有冥王妻,可以納妾,但他在內心最深處,卻根本無法做出最終的決斷。
妗妗是他的初戀,是舊愛,曾經為了他犧牲很多,但那一場浩劫,實質上也是妗妗在飛昇渡劫,她的這一次渡劫,恰巧又被巫祖利用。可以說,那一場劫難,本就是因妗妗而起,經歷了數百萬年的時間的洗禮,傷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漸漸被抹平。
但白溪不一樣,白溪本不該被扯進他們之間的種種之中來的,可以說,白溪才是最終那個受害者。
她是新歡,是墨九幽最慘淡的日子裡的一束光,曾經甚至一堵抹平了他心中最深處的傷痕。
可也是她,最終親手在他心底,撕裂開了一道更大、更深、更加刻骨銘心的傷痕,痛的他至今每到夜深人靜,還喘不過氣來。
很多次午夜夢迴,墨九幽都會想,她怎麼就這麼狠呢?她很恨自己,對不對?
他會想,是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對白溪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敢深想,可又忍不住去想,以至於白溪跳下伏魔臺的那一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可怕。
後來他發現,只要讓自己忙起來,忙的滿腦子都塞滿了事情,就不會再去想那些事情。
所以這三年來,整個冥界被他的冷氣壓與高強度的工作壓榨的苦不堪言,就連冷麵閻王、鰥夫臉這樣的詞,都用到他身上來了,真是可氣又可笑。
墨九幽離開王水河崖壁之後,去了九幽府邸。
一進去便問:“鶴琦呢?”
“主子在裡面打坐呢。”鬼差立刻回道,“您要不先坐,我去叫他?”
墨九幽制止:“別通報了,我自己過去。”
很多時候,墨九幽都會這樣,冷不丁的就出現在九幽府邸,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來看看柳鶴琦,有時候正碰上鶴琦在修煉,他也是在旁邊靜靜地坐著,看著,也不打擾,一會兒自己就會離開。
別的鬼差不懂,但墨淵最清楚,那個時候,墨九幽在想什麼。
他在等,等柳鶴琦成長起來,等到有一天,柳鶴琦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退位,將柳鶴琦推向冥王之位。
這一次,他沒有很快就離開,一直守著柳鶴琦打坐完成,坐在一邊和藹道:“鶴琦,你母親生了,要回去看看嗎?”
鶴琦立刻點頭:“是要回去看看的。”
墨九幽頓了頓,又問道:“鶴琦,你怪我嗎?怪我自私的將你留在身邊,逼著你修煉,安排你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