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兜頭從上面澆下來,激的白溪身形晃了晃,一把揪住青禾的領子,吼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白溪的脾氣在整個白家七門都是出了名的,平時笑眯眯的很好講話,一旦誰招惹了她,在她手上必定要脫層皮的。
青禾被嚇得唯唯諾諾道:“二小姐,您先冷靜……”
“冷靜什麼?我問你話呢!”白溪直接打斷青禾,逼問,“你說白允川怎麼了?”
“允川少爺他……他……”青禾猶豫著不敢說,但一抬眼對上白溪像是要吃人的眼睛,最終還是慫了,“三日前,一品閣新來了一個頭牌,賣藝不賣身,面上蒙著紗,都沒露出全貌,僅憑一把好嗓子,一出聲,便勾走了在場一大半男人的心,好巧不巧的,雲川少爺正好出任務經過一品閣,也……也著了迷。”
“不可能!”白溪堅定道,“我和川哥打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他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他不是那樣膚淺的人。”
青禾連忙說道:“可……可這連著三天了,雲川少爺都泡在一品閣裡,就連他家老爺子讓人去找,都拉不回來,今兒個一早被逼急了,竟然說……”
青禾面露難色,欲言又止。白溪已經在暴怒的邊緣:“說什麼?別怕,告訴我!”
“退親。”青禾將那兩個字說出來,一口濁氣吐出去,兩條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白溪一把推開青禾,大步朝外走:“退親?白允川,好樣的!敢退我白溪的親,找死!”
……
白溪從來不是那種柔弱女子,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去解決,不就是一品閣的頭牌嗎?她今天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勾走白允川的魂兒。
大白天,一品閣是不開門的,姑娘們都在休息,白溪衝進去的時候,盧媽媽衣服釦子都沒扣好,就衝了出來。
這盧媽媽人堆裡混出來的,心眼玲瓏剔透的,白溪會來,她早已經料到,只是遲早的問題。
白家惹不起,白溪更惹不起,這個道理盧媽媽是懂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兩隻白嫩嫩的手用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賠著笑臉迎了上去,尖細的嗓音叫道:“喲,這是什麼風把我們白二小姐給刮來了,真是蓬蓽生輝!”
“姓盧的,你少在這兒給我裝蒜,去,現在就去把你家新晉頭牌給我叫出來!”白溪手中鞭子狠狠的朝著一旁的花瓶抽過去,花瓶應聲而碎。嚇得盧媽媽渾身一個激靈。
她愣了一下,隨即貼上來,好言好語的哄著:“二小姐,我的親二小姐,您先消消氣,聽我說。
三日前,川少爺過來,是有人託他辦事,不知道怎麼的,就多看了我們家水仙兒兩眼,水仙兒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就陪著川少爺喝了兩杯酒,這兩日川少爺再來,她都閉門不見了。
水仙兒不懂事,我盧媽媽能不懂?您白二小姐的人,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動啊。”
“果真避著了?”白溪問道。
盧媽媽豎起右手就發誓:“我以我一品閣的財路起誓,我盧玉剛才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胡編亂謅。”
白溪聽她這麼說,滿肚子的怒意倒漸漸平息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枚金元寶,遞給盧媽媽,說道:“這水仙兒姑娘的身,我幫她贖了,你現在就安排人送她出江城,下半輩子都不準再踏入江城半步,盧媽媽,我白溪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告訴她,不想死,就別給我再出么蛾子。”
盧媽媽接過那枚金元寶,握在手中,連連點頭:“白二小姐大氣,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您就放心吧。”
白溪抬頭看了一眼樓上,隨後轉身就走。
但白溪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白允川家,進門沒見到白允川,是白仲恆迎接的。
白溪開口便問道:“伯父,川哥呢?”
“小溪啊,你閉關這麼早就出來了?”白仲恆反問。
白溪也不拐彎抹角,說道:“我聽說川哥要跟我退親,所以上門來看看,想親口問他一句,我哪裡不好,婚期將近,他卻要退親?”
“小溪在伯伯心目中,是最好的兒媳人選。”白仲恆連忙說道,“這幾天的事情,必定內有隱情,允川已經被我看管起來,我一定會問清楚事情原委的,小溪再給伯伯一點時間,好不好?”
“伯父,我相信您,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親口問。”白溪嚴肅道,“我與川哥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面上夢紗的歌女?我想要川哥給我一個說法,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兩家長輩插手,伯父,您懂我的意思嗎?”
白仲恆的臉色頓時白了白,白溪是他看著長起來的,她是什麼性子,他心裡很清楚。
白溪說出這番話。就是在告訴他,如果這三日來的鬧劇,真的是出自白允川的內心的話,那麼,這門親事怕是就廢了。
一旦白允川與白溪退了親,雖然不至於導致他們在七門混不下去,但嫌隙肯定是有了,以後地位肯定大不如前。
白溪和白冰同父異母,雖然她的母親身份……有些特殊,並不是白家純正的血統,甚至這種身份放在別人的身上,根本不可能在白家七門主脈立足。
但白溪不一樣,她生來就出眾,血脈之中的那股特殊靈力,足以支撐她在白家獨得寵愛,就連白冰這個正統嫡女有時候都落了下風。
這樣一個女孩子,能看上自家兒子,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三年前兩個孩子定下婚約,他白仲恆等了整整三年,好不容易等來了婚期,卻不曾想,那臭小子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筋,竟然嚷嚷著為了一個歌女要退親,白仲恆這幾天被氣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