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鸞站在原地,默然的看著他們。
我想,其實她內心深處,還是有點怪柳春生夫婦的吧?
畢竟當年,他們配合了柳崑崙,那麼多年,他們雖是無奈,但也預設了。
瑣兒走上前來,距離柳青鸞兩三米的距離停下來,盯著她看,然後質問了一句:“你是還想丟下我,還是直接不想認我這個兒子?”
“我的出生。不是你所期待的,對嗎?”
“不,不是。”柳青鸞急急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哪樣?”瑣兒冷著臉道,“母親,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知道這幾年來,我找了你多少次?你知道因為你不搭理我,我受了多少嘲笑?你知道每次抱著希望去,又失望而歸,我有多絕望?”
“可是今天,你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只跟你要一個答覆,你留不留下來?”
柳夫人連連點頭:“青鸞,你得給瑣兒這個答覆,還走嗎?”
“不一樣的。”瑣兒說道,“這一次,是我親口跟你要這個答覆,你若還是決定要走,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去尋你,也矢口不會再提,我有這樣一個母親。”
柳春生訓斥道:“瑣兒,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
瑣兒紅著眼,也不說話,直勾勾的盯著柳青鸞,周身的起勢碾壓下來,小小年紀,竟然也是這樣的有氣場。
“瑣兒,我……”柳青鸞眼神閃爍,“我是你母親,無論當時情形如何,你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是我的命。”
“可你現在不要我了。”瑣兒抖著嘴唇,委屈道,“我又何錯之有呢?”
“你沒錯,錯的是我們。”柳青鸞趕緊說道,淚花也在眼眶裡打轉,“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瑣兒說道,“我只要母親!像重熙那樣,受傷了,有母親疼,可以在母親懷裡撒嬌,受欺負了,可以昂著頭大聲喊一句,我母親是龍族天女!”
柳青鸞終究是狠不下心,一把將瑣兒摟在懷裡,連聲道歉:“對不起瑣兒。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你有母親,很愛很愛你的母親。”
“別走了。”瑣兒也哭了,“母親你再也不要離開我。”
瑣兒這孩子,從小就要強,我幾乎從未看過他掉眼淚,可是今天,他像個孩子一樣,撲倒在柳青鸞的懷裡,哭了個盡興。
大家或多或少都為之動容,我也別過臉去,跟著哭了。
柳青鸞心軟了,瑣兒歷經數年,終於留下了他的母親,可是我的鶴琦呢?
瑣兒況且如此豔羨重熙,能夠時時刻刻衝我撒嬌,受我庇護,那麼鶴琦呢,他必定更加在意這些吧?
我忽然就想起了除夕夜,他遠遠地跟著我,黑紙傘擋著他的小臉,悄無聲息。
那是我第一次感應到他的存在,在我沒有感應到的那些時候呢?
鶴琦是否也是那樣。偷偷摸摸的,遠遠地看著我陪著重熙一點一點的長大?
重熙幾乎是我捧在手心裡呵護大的,給她餵飯,陪她嬉戲,給她說睡前故事……
鶴琦就在江城,他是否在很早之前,就回來過?
每年我帶著重熙回江城龍族小住的時日裡,離他如此之近,他怎會沒有見過我們呢?
如果不是太過在意,這一年來,他又為何頻頻接近重熙,嚇得她以為自己做噩夢?
這倆孩子,在孃胎裡的時候,鶴琦就要懂事的多,當年如果不是他吸收掉了我身體裡的全部陰邪之氣,或許最終我和重熙都不會這麼安康。
打那時候起,重熙就是受盡寵愛的那一個,而鶴琦,是委屈的吧?
我望向已經歸於平靜的河面,不知道該如何去找鶴琦。
畢竟柳青鸞能夠將霸天從降龍杵上救下來,又怎會不順手救下鶴琦?
除非,鶴琦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亦或是,他已經不在這片水域裡了。
四年來,他離我們如此之近,我們都沒有找到他,以後呢,我們又該如何去找他?
鳳靈犀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輕聲說道:“菲菲,先回去吧,回去看看孩子們。”
“重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對,先回去!”
既然重熙和鶴琦之間有龍鳳胎天生的心靈感應,或許透過重熙,我能得到一些線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