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傀儡數量那麼大,我們這樣周旋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拖都會被拖死。
所謂擒賊先擒王,只有控制住了戰魂,才能控制得住白天啟,也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骨笛音律一轉,直衝著戰魂而去,只要能將戰魂從白天啟的身體裡剝離出來,我們就算是勝利了。
黑蛇與白天啟以及紙人打的不可開交,柳伏城的功力,明顯比之前好了太多倍,但面對白天啟這個曾經的戰神,以及數量龐大的紙人傀儡,他漸漸地還是有點累了。
骨笛控制戰魂,這是我和白釗義之前共同測驗過的,很有效,但是今天卻很難,大概是因為,戰魂本就是白天啟的所有物,它回到白天啟的身體裡,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骨笛對它的操控力立刻小了很多。
我能感覺到白釗義在不停的將自己的鬼力朝著骨笛裡面輸送進去,甚至到了後來,隨著音律的攻擊,一股股黑氣從笛孔裡面往外衝,滲透進白天啟的胸膛裡。
白釗義這一招是損敵以前,自傷八百,他是要傾盡自己的所有,去壓制白天啟。
而隨著他的努力,戰魂終於微微有了鬆動,我只感覺戰魂的靈力隨著骨笛一絲一絲的往外抽,被剝離出來的靈力,迅速的沒入到周圍的紙人傀儡中去,越來越多的紙人傀儡開始覺醒。
這是一個困局,我們必須將戰魂的靈力乃至於戰魂本身全都剝離出來,但剝離出來之後,更多的紙人傀儡覺醒,柳伏城的壓力就會越來越大。
黑蛇蛇身不停的翻滾,蛇鱗四射,拼到最後,它的兩隻眼睛都是血紅色的,蛇嘴大張,嘶吼聲穿透耳膜,尤為痛苦。
我步步緊逼,越來越靠近白天啟,笛音對他的影響也越來越大,戰魂靈力被抽出來越多,他的身體靈活度也越低,直到我徹底站在了他的面前,四目相對,一動不動。
柳伏城被上百的紙人傀儡糾纏著,分不開身,衝著我大聲喊道:“小白,你瘋了,離他遠一點!”
我沒回聲,直勾勾的盯著白天啟,手指不停的翻動。笛聲幾乎包圍住白天啟。
我看著他眼睛裡的血色一點一點的退去,看著他尖銳的牙齒慢慢的縮回嘴唇裡面,看著他整個人凜凜的殺氣隱沒,我知道,骨笛終究是馴服了戰魂,也即將控制住白天啟。
我立刻加大自己的內力,想要用骨笛徹底壓制住白天啟,甚至……拼盡全力,一舉將他徹底毀滅。
這樣一個大魔頭,控制他一次已經是萬幸,我不相信還有第二次機會,所以我不會輕易心軟放手,即使他是我的老祖宗,即使,他曾經是白家的榮耀,是赫赫有名的戰神!
白天啟渾身的鋒芒斂去的那一刻,忽然張嘴,無比悲慼的叫了一聲:“阿義。”
這一聲阿義,猶如一根鋼針,一下子刺進我的心裡,不,確切的說,是扎破了白釗義的心,獵獵的痛,就連笛音都跟著一顫。
“阿義,我的阿義……”
白天啟低沉悽婉的,一聲一聲的叫著阿義,猶如即將嚥氣的丈夫,在呼喚著自己最深愛的人。
笛音在顫,一直在顫。
白釗義的心,亂了。
我想過白釗義可能會背叛,所以最終接受與白釗義合作的時候,我硬著頭皮選擇了跟他結契,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誰也沒想到,結契能夠約束住白釗義的人。卻約束不住他的感情。
白天啟是他的軟肋,是他的全部,一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人,忽然低下頭來向你示弱,你的心不亂,才不正常。
我理解白釗義,但我卻不能接受,大喝一聲:“白釗義,不想死,你給我清醒一點。”
可是,已經晚了。
對面的白天啟,在笛音亂掉的那一刻,忽然大嘯一聲,伸出獠牙與尖爪,狠狠地朝著我天靈蓋壓下來。
我迅速往後退,身後,一隻紙人傀儡被召喚過來,擋住了我。
眼看著白天啟的爪子就要抓上來,一方寬大的牌位擋在了我們中間,我只聽到牙齒磕入牌位發出的驚悚的聲音,同時身後的傀儡被掃開,蛇尾將我捲起,甩到了身後。
驚魂未定間,我就看到人身蛇尾的柳伏城。雙手握著一直在白家供奉著的保家仙的牌位,而白天啟的尖牙紮在牌位上,一股一股的黑氣從牌位裡面冒出來。
他痛苦的哀嚎著,用力甩頭企圖拔出尖牙,柳伏城鬆開一隻手,咬破手指,帶血的手指捏劍指,在牌位的背面不停地畫著。
我還沒徹底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白釗義已經重新操控骨笛,送到我嘴邊,毫不猶豫的吹了起來。
柳伏城那邊,手指畫出血符,從牌位中瞬間閃出一道金光,狠狠的撞向白天啟,同一時刻,白釗義拼盡全力,操控骨笛襲擊白天啟的胸膛。
笛音落,戰魂破體而出,衝入牌位,白天啟的身體轟然倒地,同時,柳伏城一口鮮血噴出,身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直衝著後面撞去。
“柳伏城!”我大叫一聲衝過去,可是沒能來得及,他的後背重重的撞在石壁上,又是一口血從嘴裡噴出來。
我一把抱住他,心肝膽疼,一邊伸手抹他嘴邊的血,一邊問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