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的時候,白少恆本已經奄奄一息,抬眼看到我,忽然面目變得猙獰起來,滿嘴血沫的齜著牙,衝著我用盡全力喊道:“賤人,你出賣我!做這種人的走狗,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不得好死!”
他情緒特別激動,身體掙扎著像是要撲上來,但是他的手腕、腳腕以及脖子上,都圈著特製的、足有手腕粗細的枷鎖,根本碰不到我。
白釗義看向我,說道:“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他如何,與我何干?”我別開眼睛,滿不在乎道。
“如此大度?”白釗義說道,“我以為為了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出口氣。你至少會狠狠的踹他一腳洩憤呢。”
一提到孩子,我猛然回頭,幾步上前,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在白少恆的胸口,腳收回的同時,白少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痛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逼問道:“說,怎樣拔除我身體裡的戰魂反噬?”
白少恆哈哈笑了起來,笑的簡直比哭的都難看,含著滿嘴的血說道:“反噬就是反噬了,難道你還天真的以為,真的有辦法能將這股反噬力造成的傷害彌補了?白菲菲,這就是現世報,你屢次背叛我,報應不在你身上,卻在你孩子的身上,這是在剜你的心,老天爺果然開眼。”
“死到臨頭還逞嘴兇,我看你是活膩了。”白釗義手指一點,一道黑氣直射向白少恆的心口,白少恆再次吐血,整個人搖搖晃晃,眼神都開始渙散了一般。
白少恆已經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一邊吐血一邊笑,一邊不停的罵:“白釗義你得意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再厲害,也只是我家老祖宗身邊的一條狗,不是白家主脈的傳人,你名不正言不順。
你有骨笛,會《七門調》的音律,拿到戰魂,也於事無補,戰魂不會服你的,就像根本不會服我一般,你今天拿到手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很快就會失去。
夜暝閣不會放過你的,甚至冥界,也終有你回不去的那一天,你殺了我啊,就算是在黃泉路上,我也會等著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高貴多少!”
一句句惡毒卻又現實的話從白少恆的嘴裡噴出來,他本就傷痕累累,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再這樣激動的不停的輸出、動怒,更加加劇了他身體的惡化。
白釗義始終站在那兒,聽著他的字字句句,沒有動怒,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白釗義罵個不停,一開始還有點邏輯,到了後來,就只剩下純粹的謾罵,他的不甘心,全都化作惡毒的言語,朝著他深惡痛絕的所有人,做出詛咒。
那種場面,我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但卻不得不站在那兒,等著一切結束。等著白釗義將矛頭指向我。
在我看來,白釗義之所以要讓我陪著他來經歷這一場,就是為了殺雞給猴看,他在警告我,不要肆意妄為,否則我的下場就會跟白少恆一樣。
審訊室裡的血腥味太重了,一開始還好,到了後來,白少恆每噴一次血,濃重的血腥味衝上來,我捂著心口都想吐。
直到白釗義冷冷道:“夠了,讓他閉嘴。”
左側,一個同樣戴著面具的黑衣人走上前去,將一個黑色的,不知道什麼材料製成的,如口罩一般的東西,戴在了白少恆的嘴上。
黑衣人手鬆開的時候,我只聽到咔擦一聲,口罩前方交叉的鉤狀物,忽然交錯拉開,有血立刻從下方溢位來,白少恆嗚嗚的,卻再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來了。
緊接著,他被人從架子上放了下去,但手鐐腳鐐那些卻沒有卸,被拖著往水牢的方向去了。
拖過的地方,到處都是血,我忍不住乾嘔了兩聲,白釗義睨了我一眼,沒說話。
倒是一旁被綁著的白洪川,驚恐萬分道:“白爺,有什麼想知道的,您問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您放小的一條生路,求求白爺您高抬貴手……”
“不想上刑就閉嘴。”白釗義雙手環胸,踱了幾步,說道,“我的確有件事情想問你,玉龍山金棺翻身的那一晚,家主嘴裡含著的那塊玉佩,到底是不是白少恆拿走的?”
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金棺翻身的那一晚,我並沒有在墓中見到什麼家主,也就是白天啟的遺體,甚至到了後來,他的戰馬以及長矛,都沒有再出現過,我以為一切都隨著玉龍山的崩塌消失了,可是現在聽白釗義的話音,不僅一切都存在著,白天啟的遺體應該也在。
否則,哪來嘴裡含著的玉佩?
白洪川哆嗦著嘴唇點頭:“是,是門主……哦,不對,是白少恆拿走的。”
“玉佩在哪?”白釗義問道。
白洪川立刻回答:“跟戰魂在一起,就在紙人傀儡的陣法之中,但具體位置,我並不清楚。因為他不允許我靠近。”
白釗義點點頭,白洪川立刻說道:“不過我可以去找,一定幫您找到。”
“不用了。”
白釗義話音剛落,手一伸,我只看到黑影一閃而過,白洪川的頭已經歪在了肩膀上,瞪圓了眼睛,死不瞑目。
白釗義嫌棄的撣了撣手,看向我說道:“好了,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