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話鋒一轉,說道:“這都是他們上一輩子人的恩怨,要解決,也是他們本家自己的事情,我們不便插手,只要守住外圍就行了。”
“所以,他並不是因為柳青鸞的死而沉淪,對嗎?”我問。
大巫師點頭。
我和柳伏城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愕,柳伏城轉眼看向大巫師,問道:“你所說的上一輩人的恩怨,是特指換子的事情?”
江城龍族忌諱黑蛇黑蛟黑龍的出現,走蛟當初就因為生來全身漆黑而被換掉,成就了柳萬山,而柳崑崙雖不是全黑,也是身上帶有黑色斑點的,所以,柳崑崙之所以跟走蛟能有所交集,就是基於這一點。
這樣擴大下來,柳崑崙在這場可以追溯到幾千年前,到至今的,這場漫長的爭鬥之中,起到的作用,恐怕連推波助瀾這個詞都不夠形容的。
“我好像真的,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懂過柳崑崙這個人。”我不由得感嘆,“從認識他第一眼,到今天,他的性格、行事風格、甚至是城府,都一直在重新整理我的認知,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大巫師笑了起來:“一個可憐人罷了,因為沒有真正的自我選擇權,所以他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為了達到某些目的而不停的隱忍、算計又掙扎,把自己活生生的變成了一隻變色龍,卻忘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幾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大巫師的話狠狠地擊中了我們的內心。
是啊,很多時候,人活著,卻是被環境推著往前走的,即便你再不願意。撕心裂肺的吶喊、掙扎,最後向現實低頭的,永遠是自己。
好一會兒,柳伏城才率先打破沉寂,說道:“既然大巫師也這樣說了,那我們暫且便先不插手這件事情,但最近江城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大巫師應該有所耳聞吧?”
“你說的是,江城近期忽然湧現出很多來路不明的懷胎事件?”大巫師顯然是掌握了一手資料的,他淡定卻凝重道,“這件事情,其實並不複雜,花翎在田家鎮潛伏那麼多年,是怎樣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又是用什麼來供給她修煉所需要的法力的?”
“是陰胎,對嗎?”大巫師一提醒,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年,那對老夫妻的女兒出事之後,老兩口便已經退隱,那麼,退隱這麼多年,他們一沒有將自己的這份職責轉讓給別人,二沒有培養自己的接班人,還在源源不斷往外輸送的那些陰胎,哪兒去了?”
“都被花翎用來做修煉的基石了,而如今花翎離開了,那些陰胎卻繼續往外輸送,由此擴散開來了。”
我仔細的推測著,可話音剛落,就被柳伏城一口否定:“小白,你錯了,看來。這一切是花翎故意而為之。”
“故意?”我疑惑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其實那大院裡面,那個坑裡的情況,都在花翎的掌控之中,她是故意打破封印,讓那些陰胎外洩,導致很多本不該懷孕的人無故懷孕,而她這樣做的目的……還是為了修煉,是不是?”
“毋庸置疑。”柳伏城果斷道,“別忘了,她沒能借助柳銘玥轉世,自身會因此受到很大的反噬,後來強忍著又參加戰鬥,身上肯定留了傷,累加起來,她不得不用最陰狠的手段,蒐集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力量,試想一下,本就怨念深重的陰胎,再一次被扼殺在未出生之前。會有多可怕。”
我聽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那豈不是從一個個被槐樹精渡化過的陰胎,直接變成一隻只怨念深重的厲鬼?”
花翎也太歹毒了吧?
大巫師冷哼一聲道:“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們可別忘了,花翎現在跟誰廝混在一起呢?”
“鳳無心。”我怎麼會忽略了這一點,“他們倆到苟合在一起了。”
柳伏城不屑道:“一丘之貉罷了,他倆必定是一拍即合。”
“一個本就從陰間而來,一個修煉到最後,通陰陽。”大巫師撣了撣袖子,搖頭道,“還真是絕配,三個月,沒日沒夜的待在一起,在幹什麼,不言而喻。”
柳伏城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會意,這世間修煉法門千千萬,但要說走捷徑,那麼,s修怕是首當其衝了。
大巫師揹著手,抬眼眺望玉龍山頂端,說道:“這兩天我連續佔了幾卦,每一卦卦象都不太好,怕是風雨欲來,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以不動應萬變才是我們需要做的,這也是我不讓你們在這個時候接近柳崑崙的原因。”
“牽一髮而動全身。”柳伏城說道,“我們不能親手去撕開這個口子,而是要做狩獵人。”
大巫師讚賞的點頭:“你們能想明白最好,有些事情既然早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又何必急於一時去刨根問底?”
柳伏城伸手勾住我的肩膀,將我往他懷裡帶了帶,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我想了想。還是有些問題憋在心裡想問。
“大巫師,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大巫師問。
“白家莊園現在進不去了,但當初,我在莊園的後山,遇到過童心。”我擔憂道,“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困在後山了,還是被抓住了,如果你有辦法,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
童心這件事情。真的鬱在我心裡好久,當初怎麼就沒讓他跟我一起走。
大巫師搖頭:“我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了,但有一點,童心本身就是靈物,靈物對於事物的感知比常人要靈敏的多,我相信以他的聰慧,沒那麼容易被人控制住。”
說是這樣說,但我仍然很擔心,霸佔白家莊園裡的那些人來路不明,誰知道童心是不是落在他們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