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不怕真刀實槍的大幹一場,怕就怕這樣,想伸手去幹,卻又各種牽絆,伸展不開手腳。
可偏偏又在這個時候,他的手下急匆匆的趕來,向他彙報說,鳳無心並不在長橋鎮,具體去了哪裡,也沒跟住。
柳春生一聽這話,立刻火冒三丈,一腳踹在那人身上,惡氣沖天道:“養你們這一群酒囊飯袋有什麼用,盡給些炒冷飯的訊息,我他媽的……”
說著擼起袖子又要撒火,柳母一把拉住他:“夠了老頭子,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無名火,他們盡心盡力的做事,你拿他們撒什麼氣?”
說著衝那報信的人擺擺手,說道:“你先回去,繼續盯著,有任何發現,立刻來報。”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柳春生,張了張嘴,似乎還有話要說。但又有點害怕再無辜被遷怒。
柳崑崙一眼便看出來了,問道:“還有什麼話,說。”
“我過來這一路上聽說,聽說,”那人磕磕巴巴,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鼓足勇氣道,“我覺得咱們老宅子那邊還是得有人坐鎮,錢江龍族那邊上躥下跳的……”
“錢江龍族?”柳春生一聽,果然又跳起來了,“狗賊東西。這是趁火打劫,臭不要臉的,我……我……”
柳春生氣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又想回去殺錢江龍族一個回頭槍,又放不下這邊,整個人焦躁的不行。
“夠了,冷靜一點。”柳崑崙看不下去了,衝著柳春生說道,“你回去。”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離開這邊?”柳春生吼道,“我不走,你是江城龍王。應該回去的人是你。”
柳崑崙沒有跟他爭辯,只是板起臉孔,揹著手,語氣很重:“柳春生,我以江城龍王的身份命令你,現在,立刻回老宅子去,替我守住江城龍族,如果失手,等我回去,定拿你是問。”
柳春生暴跳如雷:“柳崑崙,我是你老丈人,你就這樣跟你老丈人說話的?你……”
“行了行了,注意一點言辭。”柳母推著柳春生往車子那邊去,一邊還抱歉道,“崑崙你別跟他一般計較,他是被氣昏頭了,放心吧,有我們在,錢江龍族那邊翻不了天,你們這邊一定也要注意安全。”
柳崑崙點頭,柳母最後又強調了一句:“崑崙,你是江城龍王,在做重大決定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自己的身份,要以大局為重,青鸞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命,但我也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咱即便萬般捨不得,也不能再重蹈覆轍了,該放下的,放下吧。”
說完,推著柳春生離開了。
我伸手晃了晃柳伏城的袖子,眼神示意他,柳伏城一秒領會,試探著問道:“小叔,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清楚,青鸞……”
“別問。”柳崑崙痛苦道,“是我的錯,無論是青鸞,還是玥兒,都是我的錯,如今這種局面。是我咎由自取,我知道分寸,不用你們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他說著,抬起眼來,堅定的看著我們說道:“第一,我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如果兩個人都能救,拼盡全力,救;如果兩個人只能救一個,那,那就,救玥兒吧。”
說完,他往前兩步,背對著我們,攥緊了拳頭,似乎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他們說的對,數萬年來,因為我的執念,做下了這個困局,也算是作繭自縛了,青鸞是無辜的,玥兒也是無辜的。是我對不起她們。”
柳崑崙說著,又轉過來看向我,說道:“菲菲,還記得當初我曾經也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真的走到了如此困境,我曾拜託你善待青鸞。”
我點頭:“對,那是你剛從柳鎮海的手上奪得青鸞的時候。”
“那我現在可不可以換一換?”柳崑崙說道,“如果我和青鸞都沒從這場鬥爭中生還,可不可以請你善待我們的孩子?”
我張了張嘴,這叫我怎麼答應啊?
“柳崑崙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問,“明明什麼還沒開始,你就已經自己丟了氣勢了嗎?你在怕什麼?”
“我怕老天爺懲罰我。”柳崑崙說道,“我做下的孽,遠比你們認知道的要多,或許,這一次,是我的劫數真的到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能不能說清楚?”我急了,一口氣鬱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
柳伏城捏了捏我的肩膀,說道:“我想,大抵是跟天女有關吧?”
柳崑崙猛地抬頭看向柳伏城,我也不解的看著他,問道:“青鸞不是江城龍族的天女嗎?”
“她像嗎?”柳伏城反問道,“青鸞是我看著長起來的,修煉天賦的確不錯,但她卻並沒有任何作為天女的高光時刻,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以柳春生的性子,家裡出了一個天女,他能熬得住這麼多年,絲毫風聲不往外露?真的是老爺子命令的嗎?還是另有隱情?”
柳伏城說著,轉而看著柳崑崙說道,“柳春生和老爺子是什麼交情?按照他的烈性,即使老爺子走的是邪路,他也會一根筋的跟著走到底吧?可是,他沒有,他反水了,在老爺子的最後時刻,他做了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決定,跟了小叔你,這又是為什麼?”
“小叔你敢說,青鸞這個天女,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