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拐角處。蜷縮著一個男人,披頭散髮,渾身在不停地抖動,骯髒的像是街頭流浪漢。
面具遮住了他的臉,有血從眼眶裡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掉落在地上一攤稻草裡,身上全是傷。
沉下心來仔細聽,就能聽到危險的低吼聲,就像是感應到危機之時,狼狗發出的聲音一般。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鳳青帆,前幾天明明見過的,怎麼就忽然變成了這樣?
我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去,可是抬腳,卻發現自己的腳是虛的,這才反應過來,我是在夢中。
“別過來,都給我走,滾!”
“你們拿不走我的!我絕不跟你們走!”
“惡魔,魔鬼!”
……
鳳青帆一邊說著,身體一邊痙攣著,看起來特別可憐。
他被反噬了,身上的傷大多應該都是被反噬的時候弄出來的,神志還不太清楚,在自說自話。
他被關押著,卻沒有上任何手銬腳鐐,這就說明,鳳無心知道他的情況,並不擔心他逃走。
“靈犀快走,靈犀……靈犀……”
鳳青帆的聲音忽然變大,一聲一聲的叫著靈犀,情緒也變得越來越激動,他站了起來,猛地抬頭,正好對上我的眼睛。
我只看到面具下,眼眶裡面通紅的一片!鮮血浸潤著面具,面具的邊緣閃著不正常的血光。
他的狀態特別嚇人,不停地拍打著密室裡唯一的通風口,嘴裡面喊著靈犀……靈犀……
我看著他的樣子,既心疼又悲哀,心口猛地一痛,眼前的一切迅速的虛化,消失不見的那一刻,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出了一身的冷汗。
窗戶玻璃上透進來昏昏沉沉的光。我坐起來,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還這麼陰沉沉的,怕是外面下雨了吧?
身邊涼冰冰的,柳伏城並不在,我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臉,這才拉開門,頓時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採荷正好從外面回來,兩手抵住我把我推回房間,數落道:“一大清早的不在被窩裡待著,又想幹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把自己身子骨當回事的人。”
“採荷,我沒事。”我用下巴點了點外面,問道,“是下雨了嗎?”
“不是,沒有下雨。”採荷說道,“是陰天,你先進被窩裡面再說話行嗎?”
我一把抓住她,問道:“柳伏城呢?是不是在前廳跟柳崑崙他們在論事?”
採荷眼神閃爍了兩下,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追問道:“採荷。柳伏城到底幹嘛去了?你要是不說實話,我現在就去問柳崑崙。”
“昨兒晚上你睡著之後,九爺就離開了。”採荷說道,“先是去前廳跟大爺聊了一會,然後……然後就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出門?”我焦急道,“有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採荷搖頭:“九爺的行蹤不是我能隨便揣度的,但是他臨走之前特地交代我和採蓮,讓我們照顧好你,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讓你安心。”
“鬼話!”我太瞭解柳伏城了,他一定是去找爺爺了,昨天夜裡爺爺說的話,他全都聽進心裡去了。
我呼啦一下重新下床,直衝著外面跑去,採荷想攔我也沒攔得住。
我直接衝到柳崑崙的面前,張口便質問道:“你怎麼能讓柳伏城一個人出去面對這些事情?你憑什麼這樣糟踐他,你明知道他要是與我爺爺合作的話,會發生什麼,可你還是放任他去做,柳崑崙,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菲菲你別這麼激動,這個決定,是老九自己下的,不是我逼迫他的。”柳崑崙說道,“並且這件事情再往下發酵的話,整個江城都要遭殃,老九也不會倖免。”
“所以你就犧牲他,保全整個江城龍族?”我說話幾乎有些尖酸了,“柳崑崙你覺得你自己配當這個族長嗎?”
柳崑崙卻沒有生氣,說道:“菲菲,無論你現在情緒有多激動,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也請你理解我們,我們這是被逼到絕境了。
做出犧牲的不是他一個人,地若也連夜被派出去了,這種時期,誰也無法置身事外的,包括你,包括我。”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地若?”
我猛然想起,當初柳萬山還在的時候,地若曾經威脅過他,並且奏效了,當時我還在想,地若手裡到底抓著什麼殺手鐧,讓柳萬山也不敢真正動她分毫,而如今,這個關鍵時刻,柳崑崙把地若派出去,也是因為這個殺手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