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關於那張羊皮紙上記載的錢江龍族的故事,我也想親口向柳崑崙求證。
……
柳萬山活著的時候,在江城可算是叱吒風雲,一朝灰飛煙滅,來弔唁他的人倒是不少。
柳崑崙為了這次葬禮,倒也做足了準備,整個江城龍族雪白的一片,到處掛著白燈籠,拉著白綾,整個龍族上下,全部披麻戴孝。
靈堂布置的莊嚴肅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可我很少在誰的臉上看到真正的悲傷之色,反而一個個走了過場之後,全都一窩蜂的朝著主殿大廳走去,與坐在高位之上的柳崑崙高談闊亂,半字也不提柳萬山。
地若帶著我進入靈堂的時候,立刻有人高聲唱道:“五小姐請節哀!白小姐請節哀!”
接香、叩拜、接孝巾之後,我和地若被領進了大廳,柳崑崙眼神掃過我們,說道:“到底還是老五有孝心,早早的回來送你父親最後一程,各位親眷都在後面設立的佛堂裡為你父親誦經超度,你作為他唯一的親生女兒,也過去吧。”
地若拉著我便要走,柳崑崙阻止道:“白小姐未上咱家族譜,還不算是咱們家的人,老五,你帶她過去不合適。”
地若想要出言回懟,我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搖頭。
柳崑崙的話並沒有錯,地若如果不肯去。留下來陪我,是不孝,可是她去了,丟下我一人在這兒,她又不放心,一時間有些糾結。
“去吧,我沒事的。”我小聲寬慰,“眾目睽睽之下,他犯不著。”
地若只得咬牙道:“我走個過場就出來,你就在這兒待著,哪也別去,我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隨後,地若鬆開我,朝著後面佛堂去了。
有人給我搬來椅子,我順從的坐下,柳崑崙應對著他人的話,並沒有理我。
我坐在那兒四五分鐘,便有人湊近過來,彎著腰小聲對我說道:“白小姐,青鸞小姐想見您。”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柳青鸞這個時候見我做什麼?
但一想起之前在玉龍山,柳青鸞為了柳伏城豁出一切的樣子,我便對她防備不起來,她現在身體不好,心情鬱結,或許想要跟我說說話,發洩一下吧。
我便站起來跟那人走,他一路帶著我去了後院。000文學
一路上我的心都是提著的,因為柳青鸞以前並不住在這邊,但現在柳崑崙做了江城龍族的族長,柳青鸞水漲船高也是應該的。
直到我見到柳青鸞的那一刻,才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原本我想象中。柳青鸞應該是病嬌嬌的,愁容滿面,甚至臥床不起,但眼前的柳青鸞,面色紅潤,身著一襲白裙,臉上畫著淡妝,頭上的兩隻小角似乎都長長了一截。
她坐在那兒,一手撫著明顯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一手虛虛的搭在桌子邊緣,笑眯眯的看著我,說道:“愣著做什麼?過來坐啊。”
我走過去,剛想在她對面坐下,她卻一伸手,將我拉著坐在了她的身邊,說道:“你今天能來,我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很合理,白菲菲,你是為了九哥來的吧?”
“我想救柳伏城。”我直言不諱,“但我沒有辦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柳崑崙或許能幫上忙。”
“他?”柳青鸞笑道,“你為何篤定他會出手相幫?”
說著,她忽然斂了笑,一把捉起我的手肘,眼神裡面帶著一股探視:“白菲菲,你跟柳崑崙一直在合作,是不是?你們暗地裡沆瀣一氣,這事兒,九哥知道嗎?”
“你應該明白,他不主動找上我,我想跟他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不是嗎?”我並不慌,從踏入龍族地盤的那一刻,我便早已經做好了應對各種最壞情況的準備。
柳青鸞手指捏的我手腕很疼,她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緩和了下來,說道:“他的確是一個難以掌控的男人。”
“但他在乎你,不是嗎?”我緊追一句。
“他在乎的,是我的天女身份,以及,”柳青鸞拽著我的手,按向她的肚子,她按得有些用力,我只感覺手掌觸碰到她肚子的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用力的頂了我一下,我驚得要縮回手,柳青鸞卻扣著我的手腕不讓我離開,繼續說道,“感覺到了是嗎?它們最近兩天活躍的很,他很在乎這些小傢伙,你說,我如果拿這些小傢伙的命去威脅他。他會幫助我救出九哥嗎?”
我不可置信的盯著柳青鸞,咬牙壓著聲音吼道:“柳青鸞你清醒一點,柳伏城不是那種你想威脅便可以威脅的人,他不是柳鎮海!
你相不相信,你如果用他的孩子的命去威脅他的話,下一刻,他就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你可以不幫忙,但求你不要添亂,柳伏城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柳青鸞失神的看著我,喃喃道:“是啊,他不是我所能掌控的男人,成為他的女人之後,我便應該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
柳青鸞自嘲的笑了笑,鬆開了我的手腕,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其實我不該那麼貪婪的對不對?九哥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而我如今,高高站在龍族天女的位置上,受整個江城龍族子民的擁護,很快就要嫁給江城新任族長,並且為他生兒育女,我的地位在江城龍族,再沒有人能夠撼動,我該感恩如今擁有的一切,對不對?”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總覺得柳青鸞的情緒有點不對,但看她的精神狀態,又覺得或許真的是她自己想開了。
不是說,這些日子,柳崑崙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悉心照料,寸步不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