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了數,上樓,灰三孃的門半開著,我推門走進去,就看到灰三娘背對著我,面朝裡睡著。
我走過去,坐在床沿上,伸手拍了怕灰三孃的肩膀,說道:“三娘,是我,菲菲,別生氣了,咱們好好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沒有人懂我,從來沒有。”灰三娘悶聲道。
“你不說,誰能懂?”我勸道,“你是灰仙堂裡的仙家,招兵買馬的事情,是你自己的事兒,幹嘛要聽別人的?至於那個小白臉嘛,你如果真的不喜歡,直接拒絕,誰還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跟他交往嗎?”
“你不懂,別管我。”
“三娘……”
“別管我!”
……
說著說著,我就發現不對勁了,灰三娘是個嘴上不把門的主兒,刀子嘴豆腐心,要真有個事情,我來了,還不得巴拉巴拉的拉著我說個沒完?
可是這一次,她的言辭太過匱乏了,‘不懂我’‘別管我’‘讓我靜靜’,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讓我感覺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沒話說。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今早柳伏城到底幹嘛去了?回來便打發我來灰三娘這兒,總感覺像是把我往外推。
推到灰三娘這兒,牽制住我,也保護住我。
好像是這個道理。
我盯著灰三孃的背,冷靜了下來,說道:“三娘,別裝了,你根本沒事,對不對?”
灰三娘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臉都憋紅了,埋怨道:“看看,還是被你識破了吧!我說不行不行,他們非讓我裝病。這裝的不像,待會出了事,又要怪罪我,我是裡外都不是人。”
說著,她伸手抓住我的手,央求道:“菲菲,既然來了,你就待在我這兒,直到柳伏城來接你好不好?”
“你們為什麼要合夥騙我?”我有些生氣,“最近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也很忙的!”
灰三娘一把抱住我,說道:“知道你忙,但菲菲,緩兩天,等這兩天危機過去,我立刻送你回去!”
“危機?什麼危機?”我逼問道,“三娘,你今天得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合夥別人來騙我,我跟你絕交都不算過分!”
“啊呀,絕交什麼絕交,咱們好著呢!”灰三娘討好道,“柳伏城這麼做事為了你好,乖啊,在我這兒安穩待著,一切讓他們男人去忙活去!”
我推開灰三娘,正色道:“三娘,有些事情涉及到人命,我不能不管不顧,我得回去了,有時間我們再聚。”
“別!”灰三娘像只樹袋熊似的,摟著我的脖子,兩隻手圈著我的大腿,掛在我身上,不讓我走,“你現在不能走,外面陷阱等著你呢!”
我試著甩了甩,可根本甩不下她,便問道:“什麼陷阱?”
灰三娘嘴癟了癟,似乎不敢往外說,應該是被柳伏城叮囑過,我眼神壓迫性很強的盯著她,最終她終於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真是受不了你這女人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不就是白家莊園死了兩個人的事情嘛,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這一整天下來,各方勢力應該都收到訊息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死了兩個人?”我不解道,“不是說,只是死了白硯安嗎?怎麼會是兩個人?”
“對啊,先死的是白硯安。”灰三娘說道,“之後,他的老婆跟著他殉情了。”
殉情?!
多大年紀了,還搞這一套?更何況他們還有白子末那麼大一個兒子呢,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殉情?
這根本說不通!
我質疑道:“真的是殉情?”
“誰知道啊!”灰三娘滿不在乎道,“也有人議論,說根本就不是什麼殉情!如果要殉情,白硯安沒了的時候,就應該尋死覓活了,可是直到半天后,才忽然被發現死在靈堂裡,我看啊,並不是什麼殉情,可能是陪葬了呢!”
灰三娘一席話,讓我猛然想起早上柳伏城的那句話:人心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