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靈犀的事情太讓人頭疼了,明知道她在火坑裡面,想要拉她一把都那麼難,關鍵是,她自己願意待在坑裡,這是最讓人絕望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柳伏城,問道:“然後呢?你這次去,跟鳳凌仙算是話不投機,應該不會在長橋鎮待太久的時間,可是到天亮,我睡著之前,你都沒回來,之後幹什麼去了?”
柳伏城伸手颳了一下我鼻子,曖昧道:“怎麼,查崗?”
“就是隨口問一下罷了。”我噘嘴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強求。”
柳伏城笑了起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什麼,拿到我眼前晃了晃,說道:“認識這個嗎?”
“皮影?”我伸手將那隻彩色鏤空的皮影拿過來,仔細看去。
這隻皮影不過十來厘米長,不知道是用什麼獸皮作原料,雕刻、熨染,用金絲綴合而成,整個皮影製作很常規,但當我認出這隻皮影所雕刻出來的人物是誰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鳳靈犀?”我抬頭不可思議的盯著柳伏城,說道,“你從哪弄來的這個皮影?這是鳳靈犀啊,你還記得嗎?”
柳伏城點頭:“我怎能不記得,這是鳳凌娟百歲壽辰,鳳靈犀在鳳家莊搭起的戲臺子上,唱的一出鬼面戲法。當時她的裝扮,就是如此,那一曲,幾乎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是啊,以假亂真的鬼面戲法!”我盯著皮影,翻來覆去又看了好幾遍,還是確定,這就是鳳靈犀扮演的那個角色。
那場以假亂真的鬼面戲法,只有當時在場的人才見過,而那些人中,有一部分人已經死去了。剩下的一部分人,誰也不是善茬。
既然能做出這隻皮影,必定是有所圖的,而皮影交到了柳伏城的手裡,目的是什麼?
“柳伏城,這隻皮影是你買的,還是怎麼來的?”我問。
“是一個小孩給我的。”柳伏城說道,“我從長橋鎮回來,天才矇矇亮,經過一家包子鋪的時候,肚子餓的咕咕叫,便想著買幾個包子墊墊,卻沒想到,包子剛拿到手,橫刺裡一個小孩衝了出來,一把奪了我的包子,拔腿就跑。”
“什麼小孩能從你手裡奪走包子?”我疑惑道。
“一時不察罷了,但那小孩也的確不是一般小孩,跑起來像是一支離弦的箭。”柳伏城說道,“我當時便覺得不對勁,抬腳跟了上去,在一個衚衕裡抓住了他。他也不怕我,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裡拿出這個皮影,交給我說,我用這個跟你換包子,可以嗎?”
“你沒問他這個皮影從哪裡來的?”我趕緊問道。
“當然問了。”柳伏城說道,“他說是一個大哥哥讓他交給我的,我問他大哥哥長什麼樣,他說大哥哥戴著面具,看不清長什麼樣,我問他大哥哥還說了什麼,他搖頭,拿著包子從我腋下鑽過去,一溜煙跑沒了。”
我皺起了眉頭:“大哥哥?還戴著面具?鳳青帆嗎?”
柳伏城搖頭:“應該不是青帆,畢竟我去長橋鎮的時候,聽人說了,青帆被關著,這個戴著面具的大哥哥,另有其人。”
“也是鬼面嗎?”我問。
“是。”柳伏城盯著皮影說道,“或許是故弄玄虛也不一定。”
不管對方戴著鬼面面具的初衷是什麼,他突然出現,交給柳伏城這個皮影,就足以引起我們所有人的注意,這個人的出現,不知道是福是禍。
我莫名的有些期待:“柳伏城,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來救鳳靈犀的?”
“一切沒有定論之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柳伏城說道,“我不求他能救鳳靈犀,只求不要再橫生枝節便好。”
是啊,現在鳳靈犀捏在鳳凌仙的手裡,稍有不慎,就會連累到鳳靈犀,到時候她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我擺弄著那隻皮影,腦子裡不斷回想著鳳靈犀的那一段鬼面戲法的表演,當時那場景有多震撼,到現在依然歷歷在目,如今這皮影的出現,是在暗示我們什麼?
“柳伏城,你說,那人會不會是在告訴我們,鳳家莊還有事?”我問。
“當初圍剿鳳家莊,是鳳凌仙親自盯著的,應該不會有遺漏,就算有,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該斬草除根的,也早就落在了她的手裡,怎麼可能讓鳳凌娟的人再蹦躂起來?”柳伏城說道,“這事兒你暫且別管,我已經派人盯著鳳家莊那一片了,有任何異動,我們都會第一時間收到訊息的。”
我點點頭:“不能再有更糟的事情發生了。”
兩人靠著又待了一會兒,我終究是忍不住問道:“柳伏城,這段時間你關注過你家族那邊的事兒嗎?”
“這段時間那邊發生的最大的事情,不過就是青鸞懷孕了吧?”柳伏城說道,“柳鎮海正在閉關,等到他一出關,迎娶青鸞便會被提上日程,這也算是遂了柳鎮海的願了。”
“到時候婚宴你去嗎?”我問。
柳青鸞一定會邀請柳伏城的吧?
柳伏城笑道:“你在擔心什麼?還怕我跑了不成?”
“我心裡總是有點不安。”我比劃著手腕說道,“在發現懷孕之前,柳青鸞輕生過一次,並且……這一胎並不是她所期待的,我怕到時候她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沒懷孕之前,她或許會,但是懷孕之後,她不會那麼衝動了。”柳伏城說道,“青鸞再嬌憨。脾性再直率,也得顧及她父母親人的,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柳鎮海的孩子,那是長房長孫,或許將來以後,就會成為江城龍族的繼承人,如果出事,別說是青鸞了,就連柳春生都會被牽連。”
“更何況,如今他們本就算是戴罪之身。”
我張了張嘴,很想跟柳伏城說,柳青鸞和柳崑崙不清不楚的事情,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