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怪異的低吼聲從地底下傳來,整個石室隨著那聲音不停地晃動,有細碎的灰塵從頭頂上落下來,撲簌簌的一大片。
那聲音穿透力極其強大,不知道怎麼的,直往我心窩子裡面鑽,一股火燒火燎的灼燒感從心底裡燒起來,我渾身都像是要噴火一般。
胸前的靈珠忽然變得陰寒刺骨,一股黑氣從我的身體裡騰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我身體裡面橫衝直撞,我已經很努力的運氣,但還是無法平衡這兩股無名氣流。
這是第一次我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正在失控,一股氣壓著另一股氣,下一刻又翻轉過來,兩股氣流作用的同時,我的嘴角已經有鮮血溢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石門猛然被開啟,白敬璽、白硯安帶著一眾人衝了進來,白硯安抬頭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聲什麼,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從他的嘴型我能大致猜到他說了什麼。
他說“怎麼可能!”
白敬璽手中柺杖朝著地面微微一撞,四周的那些死士,立刻分散開來,迅速的在八卦陣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包括白敬璽、白硯安,也都在陣法之中。
他們同時凝起真氣,向前推動。
八卦陣正中央的凹坑之中,一股莫名的黑氣直衝而上,包裹住了我,那股黑氣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傾軋著我的身體,將我身體內部那股滾燙的氣流,生生的壓了回去。
陰冷的寒氣鑽進我的身體,我能感應到青銅羅盤中,戰令在蠢蠢欲動,但即便是那個時候,我都沒有念動咒語,將它釋放出來。
我在等,咬牙等著,誓死也要弄清楚這間石室,這枚金色龍紋棺釘甚至是這地底下發出詭異嘶吼聲的,到底是什麼。
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拼的起,但白敬璽卻不一定。
正如大巫師所說,排除我姨祖尚在人世的可能,我就是我們白家主脈唯一的後代,白敬璽盯著我整整二十四年,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到一定程度,他怎麼也不可能弄死我。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他白敬璽就別想順風順水、肆意妄為。
身體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到了最後,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就在我感覺下一刻,心都要從嘴裡被擠壓出來的時候,身體裡面一股強大的力量迸發出來,帶著一股金光,瞬間吞噬掉周身肆虐的黑氣。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伴隨著那股黑氣,眨眼間湮滅,本來還在不停的跳著禹步的骨架,一下子爆裂開來,骨灰四溢,凹坑裡的骨堆坍塌,就連那摸金校尉傳人的屍體,都化成了一灘惡臭無比的膿水,消失不見了。
整個八卦陣在金光拂過的一剎那,冒出一股幽綠的火光,整個陣法毀於一旦,站在上面所有人全都哀嚎一聲,捂著心口倒地,就連白硯安都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白敬璽手撐著柺杖,站在原地,倒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白硯安緩了一下,伸手朝向白敬璽,叫了一聲“爹。”
嘴一張,一大團血塊從嘴裡掉出來,看起來這次傷得要比耀光玻璃廠那一次更重,可見這個八卦陣的法力有多大。
法力越大,被反噬的時候,受到的創傷也就越重,白硯安這個樣子了,說白敬璽一點事兒也沒有,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當時的我,雖然還被束縛在金索之上,但是整個身體裡面充滿了力量,只是渾身燙的難受,總感覺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般。
但下一刻,白敬璽右手在半空中一劃拉,憑空裡,一個紙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紙人一米多高,畫的活靈活現,簡直跟我一個模子脫出來的一般,而紙人的心口,寫著我的生辰八字,後背上,貼著一張我的證件照。
它穩穩地站在那兒,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嘲笑著我,右手中指上,一根紅線拉得很長很長。
看到紙人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明白,整個形勢還掌控在白敬璽的手中,就連剛才陣法被破,白硯安身受重傷,都在他的算計之內,而現在,才是他要走的第二步棋。
這才是真正的白敬璽,為達目的,別說是白子末那個孫子了,就連最看重的親兒子,都不放過,或許在他心中,能夠為他所用的,才有存在的價值,其他,一切都只是工具罷了。
龍頭柺杖挑起紙人手指上的紅線,紅線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衝著我的右手而來,我的右手還被金線綁在金索之上,想要掙脫,金絲卻直往我肉裡鑽,鑽心的疼。
紅線攀上我的中指,一圈一圈的繞緊,將我和紙人連線在了一起。
紙人替身這種雕蟲小技,我很小就看著奶奶在做,自己也做過,卻沒想到有一天,這一招會被用在我自己身上。
更加讓我惶恐的是,我不知道白敬璽用這個紙人想對我做什麼。
就在我盯著紙人看的時候,白敬璽陰笑了一聲,龍頭柺杖狠狠的朝著紙人的後背心錘了下去,這一柺杖打在紙人的身上,就相當於打在我的身上,這種情況下,得要了我半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