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母的意思是,她想收你做乾女兒,以後讓你直接搬去我們家住,就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但後來我們又覺得,以你現在的背景,恐怕我們也不夠格攀上這份關係,所以……”
我看著茶几上那些東西,又看著張良敏滿臉的小心翼翼與試探,知道他們一家都是好人,是真心為我好,我心裡很感動。
但是我還是搖了頭:“老師,我父母死的早,從小我便渴望父愛母愛,如果能認下你們這門乾親,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我不能認。”
“老師您大致是瞭解我的情況的,我一家老小,幾乎沒有一個是善終的,你們跟我搭上關係,對你們可能會很不利,所以,這門乾親我不能認。”
“但老師和師母的這份關愛,我會永記於心,真的謝謝你們。”
張良敏嘆了口氣,說道:“我考古數十載,見過很多走你們這條路的人最終都落得個孤寡窮殘等等下場,菲菲,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想回頭很難,老師能給你的忠告只有三個字:找靠山!”
“只有找到了強大的靠山,才能保你一世無憂,咱們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壽終正寢,便是福分了。”
我直點頭:“老師說得對。”
“耀光玻璃廠的事情,一開始鬧得挺大的,後來訊息被徹底壓了下去,現在那邊已經被整改,準備拆了。”張良敏說道,“上百年的難題,終於要解決了。”
“要拆了?”我驚訝道,“那顧廠長和那些員工……”
“顧老廠長在耀光玻璃廠爆炸的當晚,便去了。”張良敏連連搖頭,“人死如燈滅,本來應該追究的責任,也無法追究了,至於以後,耀光玻璃廠可能會換個廠址,引進一批先進機器,實現現代化生產,這些都是上面安排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
“只是可憐了那些受害者。”我說道,“不過一切將重新開始,過去的那些事情,就此塵封了也好。”
我跟張良敏就這麼聊了有一節課的時間,最後他又跟我說道:“菲菲,學校這邊的所有事情,都有我在,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但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我問。
“還記得從玉龍山古墓出土的那幾件文物不?”張良敏忽然舊事重提,“玉龍山古墓被挖掘之後,我就讓你跟進了古墓出土文物這件事情,本來是想讓你直接研究這個課題的,卻沒想到那麼快便出了事,但我們的研究並沒有就此徹底中斷。”
“前幾天京都那邊給我打來電話,說當初他們帶走的那幾件文物有問題。”
我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就想到,會不會是柳伏城的那個蛇形青銅器出了問題。
當時出土的八件文物,全都被京都考察團帶回去研究了,而蛇形青銅器在被帶走後不久,被柳伏城掉了包,真正的蛇形青銅器被玉龍山古墓裡的那座無字碑給吸進去了。
京都那個是假的。
我惴惴不安的問道:“哪裡有問題了?”
張良敏掏出手機,讓我看照片:“當初出土的文物有八件,其中七件都是兩千多年前的老物件,但這一件不是。”
照片定格在一根足有小板凳腿那麼粗的器物上,這玩意兒我有印象,當時說的可能是戰國時期的一種小型兵器,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用得起的那種。
但現在它單獨被提溜了出來,明顯是說咱們一開始的研究方向錯了。
不過,看到張良敏指出來有問題的是這一個,而不是蛇形青銅器的時候,我還是默默的鬆了一口氣,問道:“這不是一件小型兵器嗎?研究又有新的發現了?”
“對。”張良敏說道,“京都那邊考察團經過提取這金器表面的殘留物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上面沾染著大量的硃砂和一絲血液,長年累月下來,已經滲透到了金器內部,京都那邊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提取出來的。”
“研究結果表明,這金器以及滲透進去的硃砂,全都是兩千多年前的,但那絲血跡不是,那血,是近現代的人留在裡面的。”
“近現代的人?”我倒抽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有人進去盜墓留下的?”
張良敏點頭:“問題就是出在這裡,近現代的血,怎麼會出現在古墓裡?更重要的是,京都那邊進一步研究,有了一個猜想,他們認為,這金器或許不是什麼小型兵器,而是一枚棺釘。”
轟!
不知道怎麼的,當張良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腦子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般,心裡咚咚的亂跳,耳朵裡面一陣嗡嗡的耳鳴。
棺釘,這麼粗的棺釘,金制的,上面還雕著龍。
戰神落,保家興,揭竿起,四海平,金棺若有翻身日,魑魅魍魎無遁形……
歌謠再次在我的腦海裡面響起,那句‘金棺若有翻身日’不停地在我腦子裡面盤桓,我整個人都因為太過緊繃而微微顫抖。
“菲菲,你怎麼了?”張良敏看出來我不對勁,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