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她走了好一會兒,掩進一塊大石頭後面,才鬆了一口氣。
我便小聲問她:“剛才房間裡怎麼了?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有驚無險。”灰三娘拽了拽衣服,然後嬌嗔道,“你看,跑了這一路,渾身出了汗,頭髮黏在臉上,都不美了。”
她抱怨著,然後看向我,又重複了一遍:“你說,我還是不是個大美女?”
我當時有點懵,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
我下意識的就想敷衍她一下,張嘴便想說,你是個美女,大美女。
但嘴張開了,又覺得不對勁,灰三娘那直爽性子,對自己的長相可是一等一的自信,怎麼可能問我?
她仰慕柳伏城,跟我算是情敵,哪有問情敵,自己是不是大美女的道理?
於情於理,於灰三孃的性格。似乎這問話都有問題。
我沒說話,盯著她看,她被我看的似乎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句:“問你呢,我是不是個大美女?”
我還是不說話,她咬著嘴唇,似乎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我再最後問你一次,我是不是個大美女?”
“是不是?”
一而再,再而三的問,越問越急,越問越咄咄逼人,最後竟然抬起手來,就要薅我的衣領質問我。
我一下子彈跳開來,腦子裡面嗡嗡響,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來。
相傳有些動物,在山野之中修煉千百年,即將功德圓滿,幻化人形的時候,是要渡劫的。
這個所謂的劫,就是要這成精的動物,找過路的人,問他們。自己長得是否像人,如果過路的人說像,這成精的動物便真正功德圓滿,可幻化人形,如果過路人說不像,那麼,這千百年來它們的修煉便會功虧一簣,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只能重新修煉。
如果不知情的人真的說不像了,毀了別人千百年的修為,就會被這傢伙記恨在心,伺機報復,很可能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境地。
眼前這個長得跟灰三娘一模一樣的傢伙,這麼追問我,怕不是就是這個原因吧?
我腦子裡很亂,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只是一個勁的往後退,一邊退一邊想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灰三娘進入那個房間之後,明顯是出了問題,但問題出在哪裡呢?
是遭遇了埋伏?
可誰埋伏在那兒呢?又是怎樣悄無聲息的操控了這一切呢?
那個假嬰兒現在又怎麼樣?
假嬰兒?
對,那個假嬰兒?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灰芸珊的話不停地在我耳邊迴盪:“不要讓他開口說話……”
老鼠皮,假嬰兒,不說話……
一旦開口說了話呢?
來木家村之前,我問灰三娘這個問題,灰三娘不說,現在想來,估計就是這個典故吧?
不能開口說話,一旦開口說話,便要問人自己像不像人?還是不是個大美女?
如果我說是個大美女,那傢伙便真的從一張老鼠皮,幻化成人了。
而它現在的樣子,只是短暫的,應該是根據灰芸珊畫出來的五官調整而來的,是假的!
“我是不是個大美女?我問你,你回答我!現在就回答我!”那傢伙還在叫囂著逼我。
我站定腳步,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僅不是個大美女,更不像個人,你就是一張老鼠皮罷了!”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它先是一愣,緊接著開始暴怒抓狂,尖銳的鼠牙壓著嘴唇鑽了出來,手指甲不停地伸長,又尖又細,一條灰突突的老鼠尾巴從背後伸了出來,凶神惡煞的便朝著我撲過來。
不是說,給了否定的答案,就會廢了它千百年的修為嗎?
我猜中了其中的貓膩,怎麼結果卻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呢?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