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柳伏城伸手摟住我,在我耳畔安慰道,“別想那麼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我推倒煙囪之前,你曾祖父的陣法實際上已經被破了,我頂多算是幫兇罷了,就算真的有天譴,也不應該會太厲害。”
“再者,這河水倒灌才剛剛開始,還沒有傷及到無辜,沒有釀下大錯,只要想辦法補救,就還來得及。”
“補救?怎麼補救?”河岸水面抬高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說話的功夫,已經漫過了我的膝蓋,朝著廠區的方向淹沒過去了。
柳伏城胸有成竹道,“有陣法才會有陣眼,陣眼又分一個或多個,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導致陣眼之間的相互制衡傾斜,但這一切都建立在陣法還在的前提下,現在陣法已經破了,河水怎麼還在倒灌呢?”
“你的意思是,還沒有完全被破?”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屍骨!曾祖父當年埋紙紮火麒麟的地方,被融化窯爐的玻璃水滲透,童心一家三口的屍首在融化窯爐裡被融化,屍液是隨著玻璃水滲透進去的,興許還伴隨著骨灰。”
畢竟童心與紙紮火麒麟曾經融合在一起,成為了陣法的一部分,所以,陣法還沒有完全被解除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這些東西還沒有被徹底清理出去。
柳伏城點頭道:“我得在這邊想辦法將河水引回河道里面去,小白,清理融化窯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現在就去,越快越好。最好是趕在天雷打下來之前,做好這一切。”
這事刻不容緩,我想都沒想,轉頭便朝著耀光玻璃廠跑去,跑了幾步,又回頭去看柳伏城,卻看到柳伏城已經變成了黑蛇身,朝著河道那邊遊了過去。
等我跑回到耀光玻璃廠,那邊燈火通明,幾個人正拿著鐵鍁,圍在一起挖著什麼,旁邊站著一箇中年男人,我一眼便認出來那人是誰。
當初就是他帶走張良敏,給我留了一張名片。
他看到我,也一眼認了出來,說道:“白小姐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
原來河道邊上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這些人本來就深諳風水秘術,對這些事情也見怪不怪了。
我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看著已經挖出來的大坑,問道:“下面還有東西嗎?”
“有。”
這邊說著,那邊,已經有人說道:“頭兒,有了。”
那人跳進坑底,用手扒拉了一會兒,裡面便露出一個玻璃匣子。
等到玻璃匣子被整體挖出來,我們才發現,這也並不能稱為是玻璃匣子,不規則的外形,沒有開口,中間裹著一具完整的屍骨。
那屍骨看起來有五十厘米左右,呈大字型安詳的躺著。每一塊細小的骨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這具骨骼,我就想到了童心,這具屍骨,八成就是他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當年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才形成了這樣一塊玻璃石?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那裹著嬰兒屍骨的玻璃石看,直到地面微微晃動起來,有人驚叫道:“快,這裡可能要塌陷了,得趕緊離開。”
“把東西帶回去!”那頭兒下達指令,“所有人撤出園區。”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幾乎是同時,一道嬰兒手臂粗細的閃電劈了下來,直接劈向了剛才挖出玻璃石的那個大坑。
當時我們並沒有跑遠,巨大的衝擊力,激起一大片已經凝固的玻璃水及鐵石,火星四濺,我腿上一軟,栽在了地上。
有人來拉我,拉著我往來時的路上走,我用力的甩開他,因為頭頂上,隆隆的雷聲又在臨近。
緊接著,又一道天雷炸響,閃電接踵而至,可這一次不是打在剛才那個坑裡的,而是在河道里。
即使從我這個位置,都能看到沖天的水花,以及一聲高亢而又痛苦的吼叫聲。
“柳伏城……”
我拔腿便朝著河道方向跑去,身後那人拼了命的拉住我:“雷聲還在響,天罰還沒結束。你現在衝過去簡直是在找死!”
“不,你放開我,我要去,必須去!”
我想甩開他,可是這一夜我早已經元氣大傷,怎能鬥得過一個魁梧大漢?
甩不開他,我只能艱難的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腳尖扒著地面,以此來借力。
河道里面激起的水溢位來,頂著之前漫上來的水又往前送了一大截,水面之上,點點滴滴的漂浮著一大片黑色的液體,不停地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