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紙紮火麒麟,為什麼?
對,那顆珠子,那顆白老爺子剛才想得到,最終卻沒能如願的火麒麟嘴裡的那顆珠子。
當年,應該就是那顆珠子成就了整個耀光玻璃廠的風水格局,所以那顆珠子裡面必定是蘊含著巨大的法力的。
這麼想著,我站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那頭紙紮火麒麟,它也盯著我,在它的身後,僅剩的幾個紙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走到它面前,蹲下身來,將手朝著它嘴邊伸過去,它提溜著大眼睛看著我,越是靠近它的嘴邊,我就越緊張,生怕它一張嘴便咬住我的手。
可它沒有,它低下頭,伸出冰涼的舌頭,在我的手上輕輕舔了一下,被舔過的地方,瞬間冒出了一大片尖刺一般的玻璃錐,它張開嘴,一股強大的吸力把住那些玻璃錐,不停地朝著嘴裡吸進去。
我整隻手立刻麻木了,血脈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朝著麻木的那隻手集中過去,痛的我整個人都跟著痙攣起來。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前後不過一分多鐘,不過對於我來說,彷彿全身換血一般的煎熬。
我想抽回手,可根本辦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玻璃錐被吸出我的身體,吞進紙紮火麒麟的口中。
那個女道姑留在我身體裡面的神奇力量,正被紙紮火麒麟從我的身體裡面抽離,我真的沒有想到,在我還沒有能力去自由操控這些玻璃錐的時候,我就要失去它們了。
說真的,有些不捨,因為但凡我以後有了一些法力,我便可以自己操控這拉風的武器了,可是它們終究是不屬於我的。
讓我更沒想到的是,當所有玻璃錐被從我身體裡面抽離出去之後,紙紮火麒麟的身體卻在不停地縮小、分裂。
最終,那紙紮火麒麟變成了巴掌大小,而從它的身體裡面,一縷透明的魂魄遊離出來,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魂魄是透明,模樣跟之前假奶奶懷中抱著的玻璃小嬰兒一模一樣,可在那透明的身軀之中,一顆亮晶晶的猶如七彩玻璃一般的心臟,就那樣懸浮著。
甚至,我還能清晰的看到它在不斷鼓動著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顆七彩玻璃心,讓我一下子想到了永恆之心,難道,這就是永恆之心?
“謝謝你救我。”透明嬰兒對我說道,“但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我頓時反應了過來:“是你?那雙眼睛是你?”
“是我。”透明嬰兒說道,“四十多年前,我父母都在耀光玻璃廠打工,我母親長得特別漂亮,卻著了當時顧老廠長的眼,時不時的騷擾我母親。”
“我母親生下我那年,正值耀光玻璃廠生產一批玻璃鴿形奶瓶,因為長期營養不足,母親沒有奶水,就偷摸著從生產線上帶回一個鴿形奶瓶殘次品回家,給我餵奶粉。”
“卻沒想到這件事情被顧老廠長知道了,他以這件事情要挾我母親與他苟合,我母親剛烈,在一次夜班中途,與顧老廠長扭打過程中,被顧老廠長失手打死,顧老廠長一不做二不休,將我母親的屍首推入融化窯爐裡,焚化掉了。”
“但這個世上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還是被我父親查到了,我父親帶著當時剛剛滿月不久的我去廠區找顧老廠長當面質問,卻不想顧老廠長早有防備,將我父親引入融化窯爐車間,一匕首插進我父親的胸膛,將他殺死,屍首同樣投入融化窯爐。”
“那時候,我正好被餓醒,哇哇大哭起來,顧老廠長殺紅了眼,一邊罵著我是孽種,一邊,也將活生生的我扔進了融化窯爐。”
聽到這裡,我悲憤的幾乎要窒息,沒想到那個風流成性的老傢伙,本性如此殘忍,因為自己的私慾,如此殘忍的殺害了一家三口,這樣的人竟然還能逍遙法外這麼些年,可見其手段有多厲害。
“我們一家三口的怨念之氣在融化窯爐裡面凝結,經久不散,隨著時間的推移,與爐底沉浸下去的玻璃水融合成一體,整整煉化了四十多年,只有每次生產奶瓶的時候,這股怨念之氣才會被刺激到,在爐內肆虐。”
“所以,四十多年來,耀光玻璃廠發生的那些離奇事件都跟你有關,對嗎?”我問。
透明嬰兒點頭:“對,都跟我有關,但我從未想過要害人,只是想讓人能注意到我的存在,幫我伸冤,直到大約十年前,融化窯爐發生了一次小型故障,意外的讓我的怨念之氣,與百年前埋下去的鎮陣之獸融合,成就瞭如今的我。”
“你看這裡。”透明嬰兒指著自己的七彩玻璃心說道,“造化弄人,這麼多年的煉化,竟然在我的魂魄之中,煉化出了如此珍貴的一顆七彩玲瓏心,而今夜,這些人,全都是衝著它而來的。”
“七彩玲瓏心?”我疑惑道,“不是永恆之心嗎?”
透明嬰兒笑道:“哪來的什麼永恆?區區數十載,再怎麼修煉,也達不到那樣的境界,但七彩玲瓏心一樣珍貴,只要假以時日,佐以天時地利人和,總有一天,它也有可能真正變成永恆之心的。”
我明白過來:“這顆七彩玲瓏心就是永恆之心的雛形,對吧?你真是個寶物。”
透明嬰兒笑了起來,指著七彩玲瓏心,歪著頭,問我:“那你想要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