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可身後卻被一隻手抵住:“小妞,破了他!”
下一刻,我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撅住了,一根根鋼針似的玻璃錐再次從我身體表面析出來,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兩指輕輕一捏,一根筷子長短的玻璃錐已經握在手中,手腕一轉,腳下呼呼生風,玻璃錐已經朝著那雙三角眼刺去。
眼看著玻璃錐近在咫尺,那雙三角眼忽然變成了奶奶的眼睛,我的心猛地一抖,下意識的就要退,但身體卻不受自己的控制,玻璃錐狠狠的朝著那雙眼睛紮下去。
當時我只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大叫一聲。奶奶!
下一刻,那雙眼睛噴射出兩股又黑又臭的液體,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迅速的癟了下去。
我伸手去撈,只撈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張開手,裡面躺著一小粒骨頭渣。
我看著那骨頭渣,整個人都懵了,緊接著,奶奶的聲音又響起:“菲菲,快跑,不要管我!”
我手中緊握著那粒骨頭渣,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卻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我往下想,因為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雙雙陰狠怨懟的眼神盯著我,盯著我手中黏著黑色腥臭液體的玻璃錐,像是看到了殺害它們的兇器一般,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一點一點的往後退,那些眼睛隨著我的動作,慢慢的扭轉,直到我退了兩三步之後,那股力量又撅住了我,迫使我甩出玻璃錐,嗖嗖的朝著最近的幾隻眼睛刺過去。
噗嗤噗嗤幾聲響,幾聲慘叫之後,玻璃錐帶著一股腥氣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下一刻,我的手中忽然出現了幾十根鋼針一般的玻璃錐,甩手出去,如噴射的梨花針一般,所到之處,冤魂騰起一股黑氣,消失不見。
調轉頭的玻璃錐,根根帶著腥臭氣。椎體上縈繞著一股股黑氣,接二連三,我已經明白過來,地坤是透過什麼辦法來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的。
我之前在耀光玻璃廠的際遇,讓我得到了特殊的能力,而這也是跟耀光玻璃廠的冤魂聯絡最緊密的地方,地坤利用這一點,讓我與這些冤魂之間產生感應,掠殺冤魂,吸納它們的陰氣,一方面可以激怒冤魂,攪亂它們的陣勢,另一方面以此來削弱白老爺子設立的陣法法力。
事不過三,接二連三的掠殺徹底激怒了冤魂,地坤的法力瞬間撤離我的身體,我一下子驚醒過來,卻看見自己已經朝著耀光玻璃廠的方向走了十幾米,而不遠處,一團黑氣正朝著我撲過來。
我轉頭就跑,朝著煙囪的方向跑去,我要把這些冤魂全都引到煙囪那邊,進行我們下一步操作。
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一直跟著我,可是跟著跟著,聲音卻越來越弱,我回頭看去,就看到一道紅光從耀光玻璃廠的方向亮了起來,那些冤魂正在往後退。
我看著那道紅光,皺起了眉頭,因為融化窯爐經歷了四次或大或小的爆炸之後,應該已經被毀壞的差不多了,並且就在白二爺受傷之後,那股沖天的火勢已經慢慢的弱了下去,這就說明。融化窯爐很可能已經炸掉了。
已經被毀壞的融化窯爐,火光慢慢的熄下去,陽面陣眼的法力開始削弱,不應該會有這樣強烈的紅光亮起,除非……
除非是我曾祖父當年在耀光玻璃廠埋下的鎮陣之物要面世了!
我的心一下子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覺的展開右手,看著手心裡面那一粒骨渣,說不出來的難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枚骨渣是從我奶奶身上弄下來的,之前我見到的奶奶,並不是真正的奶奶,而是白子末嘴裡的肋骨幻化而成的。
其實,從一開始,躺在紙棺裡面的就是我奶奶,只是在奶奶被迫躺進去之前,他們從她身上拿下了一條肋骨,利用那條肋骨以及出神入化的紙紮技藝,造出了一個奶奶,用來迷惑我。
那條肋骨的作用,當然不僅僅是用來迷惑我一個人那麼簡單,否則,我手裡現在握著的。不應該僅僅是一粒骨渣,而應該是一整根肋骨。
剩下的肋骨在哪裡?
毋庸置疑,它應該是在陣法之中。
耀光玻璃廠的風水陣法是我曾祖父設下的,蔭及我們後代,鳳青帆之前就說過,最終陣法如果被破,只有我或者奶奶來抵擋這股被反噬的傷害。
一根肋骨保全紙棺裡面的奶奶,幫助她躲過反噬,接下來便是被煉化成傀儡,而最終被反噬的,只能是我。
白二爺傷成那樣,白老爺子來了,卻沒有出手,他在忍,因為他明白,我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那我還有什麼顧慮?
我將那枚骨渣塞好,頭也沒回的說道:“地坤,你可以再借點法力給我嗎?”
“拼盡全力。”
地坤話音落下,那股冰涼的感覺再次襲遍全身,但這一次我是主導!
我摸了摸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塞在身上的彩紙已經不見了,想了想,只能從頭上扯下一把頭髮,迅速的編織成一個人形骨架,咬破舌尖,噴舌尖血於骨架之上,握進手心裡,掐訣唸咒,藉助地坤的法力,手心裡頓時燒起了一股幽綠色的火焰。
那骨架瞬間化為灰燼,我張口對著那點灰燼吹了一口氣。灰燼一下子立了起來,變成一個血紅色的小人兒。
那小人兒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從我的手心裡一蹦而起,已經往回去的那些冤魂,瞬間感應到了什麼時候,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