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女孩的貓耳朵髮飾,皺起了眉頭,說道:“你有角?”
女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關你什麼事!”
“蛇有角?”我撓了撓頭,自顧自說道,“那你一定是條毒蛇吧?三角蛇?眼鏡蛇?還是豬鼻子蛇?”
“你才豬鼻子蛇呢!”女孩氣憤的伸手要來打我。
她的手還沒碰到我,我忽然痛呼一聲,女孩手懸在半空,鄙視道:“喂,白菲菲,我手都還沒碰到你,你裝什麼可憐啊!”
我捂著腰,已經倒在了地上,腰上傳來的一陣劇痛,疼的我上下牙咬在一起直打顫。
之前去醫院檢查過,我的腰上皮肉裡面紮了很多玻璃渣,卻沒想到這會子,那些玻璃渣像是一根根鋼針似的直往肉裡面刺,並且還在不斷的擴大範圍。
女孩蹲下來問我怎麼了,我痛的說不出話來,努力的抬起臉來看她,滿臉的冷汗以及通紅的眼睛讓她意識到我的不對勁。
“你到底怎麼了?”她一隻手按住我,另一隻手掀開我的衣襬,看了一眼,伸手朝著我紅腫的面板上面按下去。
但最終她沒按得下去,一條透明的柱形玻璃從我的腰上一下子竄了出去,朝著女孩的手咬去,那玻璃柱彷彿有生命一般,追著女孩不放鬆。
女孩連退好幾步,穩定心神。一掌反拍回來,強勁的內力一擊便中,玻璃柱一下子碎裂開來,可也就是同時,我感覺到自己被一掌擊中,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玻璃柱碎成玻璃渣,瞬間回到我的身體上,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抹著嘴角鮮血的我,走上前來問道:“怎麼回事?那玻璃跟你融為一體了嗎?”
我搖頭:“不知道。午飯前後我莫名中招了,現在感覺好像身體越來越痛。”
女孩一咬牙,說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說著,她再次掀開我的衣角,握手呈鷹爪狀,利用自身的內力,企圖幫我將面板下面的玻璃渣全都吸出來。
我伏在地上,只感覺兩股強大的力量在我的身體上拉扯,痛苦不堪,疼痛以腰為分界點,朝著上下兩個方向擴散過去,漸漸地,我發現自己的手掌心裡,似乎都有了玻璃渣扎進來的刺痛感。
更可怕的是,有轟隆隆的聲音從融化窯爐車間裡面傳來,打著哨子似的鴿叫聲不停的在耳邊盤旋,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嬰兒啼哭聲,以及淒厲的慘叫聲,整個耀光玻璃廠在那一刻彷彿成了人間煉獄。
女孩很有本事,但壞就壞在。一早那些玻璃已經侵入到我的身體裡,將我變成了載體,利用我牽制別人,她想救我,可是無從下手。
“你走吧。”我看著女孩焦急的眼神,裡面分明夾雜著自責,可以看出她本性不惡,“我陷進去了,你待在這兒也於事無補,如果我最終走不出去……”
“不,你不能出事。”女孩一咬牙,伸手將我拽起來,一個用力將我背了起來,“我不能丟下你,你要是真死了,我可就百口莫辯了。”
可她剛把我甩到背上,從我身上一下子刺出一排錐似的的玻璃,她一個不備,鬆開了我,我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的後背上隱隱的已經有血滲透出來,轉而雙手一張,兩手之間凝起一個巨大的綠色水球,滾滾的朝著我砸了過來,她雙手控著水球,將我包裹起來。
被水球包裹住的那一刻,我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減輕了大半,整個人都舒展開了,心裡頓時一喜。
可是很快,從融化窯爐車間裡,一下子衝出十幾條淡綠色的火舌,火舌之中夾雜著密密麻麻的玻璃渣,直衝著水球而來,我的視線對上火舌的那一刻,正好與一雙怨恨的眼神相對。
是那個女道姑!
我算是明白過來了,當年女道姑在耀光玻璃廠出事,魂魄留在了這裡,與融化窯爐融為一體,操控著這些玻璃興風作浪。
砰砰砰!
無數的玻璃渣像是冰雹一樣砸著水球,女孩以內力控制水球,很是辛苦,這裡畢竟是女道姑的地盤,她可調動的玻璃原料太多了,無論是玻璃渣、玻璃柱甚至是玻璃水,每一樣都能置人於死地。
女孩明顯已經開始吃力,如果不顧及我會被傷害的話,她或許還可以大展手腳,奮力拿下作祟的女道姑,但是她卻不能這樣做。
她怕傷害到我。
“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桀桀桀桀,一個都逃不掉,全都給我陪葬!”
……
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來,整個耀光玻璃廠都被籠罩在一片淡綠色的火舌之中,本來涼涼的水球,像是慢慢的被煮沸了一般,越來越燙。
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面板下面,那些本來用肉眼看不到的玻璃渣,漸漸變成了紅色,像是在熔爐裡面燒到了一定溫度似的,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了一般。
“多好的載體啊,這面板多細膩。多水嫩……”
“我終於要恢復青春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女道姑彷彿熔化在了玻璃水裡面,凡是有玻璃的地方,她全都能滲透進去,我聽著她的話,只感覺頭皮發麻,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不自覺的緊縮起來,生怕她鑽進我的身體,真的替代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