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深處,青沙海。
青色沙子綿延起伏,按照風的形狀堆積成重重沙浪,一直綿延到億萬裡外。
青沙海本來巨大平原,種植西荒特產雲水稻。隨著靈氣消散,被水稻奪盡地力的土地迅速沙化,短短几百年時間已經變成了巨大荒漠。
單只是這一片青沙海,就讓西荒少了無數糧食,也讓聚居西荒妖族在幾百年間數量暴減。
沒有了靈氣孕育生機,青沙海也成了一片浩瀚死地。
太一魔主從天界墜落時特意選擇了青沙海,她喜歡這裡的荒涼死寂的青色。
南荒發生驚天動地的大戰,早就驚動了太一魔主,她站在一座沙丘上平靜遠眺南荒。
不論天地靈氣如何衰減,憑著十三階神通,太一魔主都能看到很多戰鬥細節,看到那個叫高賢的年輕修者和三皇一起圍攻元魔之主。
看到元魔之主散發出濃烈生命之光,太一魔主知道元魔完了,她美豔絕倫的臉上卻一片平靜,碧綠眸子也如寶石般明耀純粹,沒有任何一點的情緒波動。
從西北來的寒風帶著滾滾沙塵呼嘯而過,捲起了太一魔主齊腰的雪白長髮。
落日餘輝映照在太一魔主身上,在沙丘下方留下長長孤單身影,飄散的長髮又讓這身影多了幾分難以訴的蕭瑟淒涼。
“道友也會為元魔感到傷心?”不知何時來了一位紅衣女子,她和太一魔主並肩而立一起遠眺南方。
和太一魔主的蕭瑟淒涼不同,紅衣女子明豔臉上掛著戲謔笑意,似乎對元魔的死毫不在意。
“元魔雖然暴戾兇頑,先天混沌元炁淬鍊的真形法體卻著實厲害。”
太一魔主碧綠明眸中露出複雜神色:“元魔都要在高賢手下應劫,難道他真的身負天命?”
她說著碧綠眸子看向身旁紅衣女子,眼神陡然凌厲起來:“還是你在搗鬼?”
“怎麼能說是我在搗鬼,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紅衣女子嗤笑一聲:“你若是不信,剛才為何不出手幫助元魔,這會卻來質問我,還是你怕了?”
太一魔主沉默了下說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元魔和我等並肩數十紀元,眼看著他隕滅成灰,我當然會心生慼慼。”
“隨便你吧。”
紅衣女子無所謂的說道:“你想殺高賢就只管動手,我絕不會阻攔。”
“當真?”太一魔主反而有些不信了。
“若能被你們所殺,高賢也不配承擔天命。”
紅衣女子對此十分自信,若是高賢連太一這關都過不去,其他更不必想。那樣的高賢,死了也就死了。
她想了下又提醒道:“我要提前和你說清楚,高賢神識和萬劫陰符槍共鳴,進入太極圓滿境界。這般神通,我也有所不及。”
“他憑什麼煉化萬劫陰符槍?”太一魔主問道。
紅衣女子意味複雜的笑了笑說道:“憑他天命在身吧……”
太一魔主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她正要再問,紅衣女子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呼嘯風沙中只有紅衣女子留下一縷神識隨風舞動:“不破不立,無死無生……”
太一魔主神色冰冷,她明白紅衣女子的意思,卻並不願意走這條道路。
從某種層面上說,她其實和紅衣女子沒有區別,不過是顯化的特質有所差異。
紅衣女子選擇的這條路,真能走的通?
她看不透,紅衣女子又憑什麼能看透?也不過是想著冒險尋找那虛無縹緲的機會!
生死之變他們還沒參透,卻要在走上這條路,實在是荒謬!
太一魔主碧綠眸子看向前方,那個年輕修者已經和太三元到了。
太一魔主碧綠眸子中的高賢已經分化成十萬八千個不同人影,她透過十萬八千種層次觀察高賢,得到的結論都一樣!
她也要承認對方修為的確精深,哪怕是肉身都淬鍊到極致,看不到任何瑕疵破綻。
這位年輕修者的肉身,簡直比元魔的真形法體更強大,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完美的意味。
以她的經驗,不論是人還是物品,抑或是法術神通,天地之間沒有絕對完美無暇的存在。
完美無暇只能相對觀察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