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溫鷺鷺就拿著棉棒和碘伏風風火火地回來了,進門的時候幾乎沒把倉庫門帶下來。
邵廷無奈地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樣子,悄悄將自己前幾天買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的藥塞到枕頭底下。
“我自己來吧。”他朝著溫鷺鷺伸出手,一心想著自己上藥,卻忘了這裡是沒有鏡子的。
“你自己怎麼上,用手摸嗎?”溫鷺鷺罵一句,兇狠的視線在他老實把頭髮撥開之後也變得柔和。
溫鷺鷺面不改色碘伏塗好,最後又貼了個不大不小的創可貼上去,低頭看著他乖巧的模樣半晌又蹦出兩個字:“睡吧。”
邵廷點點頭,當著她的面躺上床,伸手拉過被子蓋上,轉眼間就閉上了眼睛。
溫鷺鷺又深深地看他一眼,這才輕悄悄地退出了倉庫,連放在床頭的碘伏都忘記拿了。
那張讓她印象深刻的臉,和陸紹鈞一模一樣的臉,現在再沒有遮擋地看到,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多少波瀾,而且這張臉在她心裡的符號,似乎也有從陸紹鈞向邵廷轉變的趨勢。
而屬於陸紹鈞的臉,陸紹鈞的表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模糊了不少,到現在為止,她為數不多記得的,只有他的毒舌了。
陸家今天直到深夜都燈火通明,陸安銘坐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有些不服氣地抬頭看著陳婉昭。
“檔案還沒簽字都帶人去人家社群鬧事,你的腦子呢?”此時的陳婉昭幾乎要被氣的靈魂出竅,陸靖一邊摟著她的肩膀勸她,一邊也不贊成地看著陸安銘。
“公司的程式是不能怪的,你說你不按規矩辦事,到最後即使事情辦成了,也會給人留下話柄的,到時候就是我想聽說話都沒人聽的。”
“我知道錯了。”陸安銘再一次認錯,明明沒有多少誠意,可是陸靖還一副受用的樣子,轉頭跟陳婉昭求情:“你看孩子都知道錯了,你就別衝他發火了。”
“我是氣啊,我早就知道的,他根本不是管理公司的料,這次就算我一時糊塗了,還是撤了他的專案吧,別讓他做了。”陳婉昭一刻不停地給陸安銘潑冷水,陸安銘也乖乖受著,雖然表情滿滿都是不服氣。
“怎麼能行呢,都交給他了,再換人的話孩子會被公司裡的人背地裡說閒話的,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簽字的事我來吧,陸紹鈞那個混小子不在,我身為董事長簽了他們也沒話說的。”陸靖看著現下僵持的局勢,為了將陸安銘從陳婉昭的攻擊中解救出來,最終還是答應了。
之所以答應得這麼艱難,那是因為他現在基本上已經不管路宇的事情了,除了聽取執行機構報告,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麼基礎的檔案上簽字了。
陸靖心裡也明白,一旦他簽字,影響的不僅是單單一個合同,更重要的是公司的管理層格局,身為董事的他,在決定的那一刻便已經親手破壞了已經固定了好幾年的穩定格局。
陸靖簽了檔案的第二天,公司裡便掀起了軒然大波,包括最底層員工都眾說紛紜,這一次陸紹鈞繼承人的位置可能出問題了。
薛堯幾乎急得跳腳,拿著檔案的附件就去找了於知行這個外行人,進門就大聲嚷嚷:“出事了!出事了!”
“又怎麼了!”於知行起身迎上衝進門的薛堯,苦惱地抓過他手裡的檔案,一目十行掃過去之後,半晌想不出對策。
“你們老闆呢?”將檔案緊緊攥在手心裡,於知行只覺得自己蒼老了至少有二十歲。
等到這次將邵廷找回來,他一定要在陸紹鈞的身上裝定位系統,還是那種邵廷甚至陸紹鈞本人都無法察覺的高科技產品!
“還沒有……”薛堯也忍不住想罵人,說是市內最厲害的私家偵探,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繼續找吧,我去陸家看看。”於知行將檔案塞給薛堯,自己先抓死了椅背上的外套,拿在手裡出門上了車。
於知行和薛堯都清楚,專案本身不重要,重要的事陸靖的決定以及他給陳氏母子的許可權,這無疑代表著,他已經對路宇繼承人的位置有了別的想法,而這種想法,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存在的。
路宇是當初他姑姑賠上自己所有的額嫁妝,並且三番五次讓家裡補貼才成立起來的,之後艱難發現的的十幾年裡,於家出的力也不少。
路宇成立之初,陸靖和陸紹鈞的母親各持一半的股份,當時公司還沒有上市,也沒有能力上市,只能勉強維持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