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
我瞪大眼睛看著姐姐,顫聲道:姐,你確定……看到那畫家背上,趴著一個黑衣女人?
姐姐嗯了一聲,說奇怪,你們都沒看見嗎?
肯定看不見啊,因為那新郎過來的時候,背上哪有人?
她這麼一說我心裡有些發慌,總覺得這黑衣女人,八成是和“女貞”符裡的髒東西有關。
姐姐見我神色不對,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她?我哪敢說動用了陰符,說沒事,應該是你看花眼了。
回到酒席,一桌子美味佳餚我一點胃口都沒有,想著小時候家裡來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和父親閒聊,當時姐姐也在——那老道指著姐姐,好像說了什麼“這女娃天生靈體”、“玄冰”之類的話。
現在看來,難不成姐姐的體質,天生就異於常人,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見的“髒東西”?
*
完成了第一筆生意,賺了兩萬,嚐到了甜頭,我決定繼續給人畫陰符,至於因果啊、報應啊、罪孽啊什麼的,早就扔到了九霄雲外。
不是不怕,而是由不得我怕。
丁不圖拍拍屁股走了,給家裡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總得有個人去收拾。
況且他不是說了嗎,我這“含笑九泉”命格,一身孽障,18歲那年僥倖躲過一劫,還有兩個月不到就20歲,又是一劫,唯一符合條件的馬曼曼也和我鬧掰了,橫豎是死,不如死前替家裡分擔點壓力——至少,不能讓姐姐被那個變態光頭給抓走啊。
想到這,我更加堅定了決心——這陰符,是非做不可。
那時候的我,一門心思想著湊錢,卻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難,請邪神容易,送邪神更是難上加難……
就在黃丹和畫家的婚禮,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黃丹來店裡找我了。
她來的時候,衣衫不整,哭哭啼啼,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嘴唇都腫了。
看到她這幅模樣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不是被陰魂給報復了,一問才知,和陰神無關,而是和她那個愛得死去活來的畫家丈夫有關。
黃丹咬著牙,恨恨地說——畫家就是個畜生!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倒也不無道理,黃丹將夢想變成現實後,發現兩個人真的生活在一起,原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幸福。
畫家是外地人,工資收入不穩定,無房,無車,偶爾靠賣幾張畫賺點零花錢,在沒有遇到黃丹前,他住的地方是咱們細水鎮最差的炭黑屋。
婚後,畫家“順理成章”地搬進了黃丹的新家,一開始兩人還如膠似漆,甜甜蜜蜜,但相處久了,彼此的缺點暴露了,黃丹越發覺得這畫家沒有責任心,自私,不是個男人。
首先畫家不愛運動,也從來不做家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全壓在了黃丹的身上,平時要麼躺在床上,要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說是透過冥想來獲得繪畫的靈感。
一開始黃丹還能忍受,甚至覺得畫家很有“意境”,但時間久了就漸漸覺得不是回事了……
首先一個大男人天天宅在家,什麼事也不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成何體統?再者他的畫只能孤芳自賞,最多加上自己這個腦殘粉,放到外面,人家根本看不上眼,更別提賣錢,導致家裡的經濟來源,就靠自己一個人維持,長久下去,怎麼吃得消?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大不了把他當花瓶養著,反正男人能養花瓶,她黃丹也可以,誰讓自己愛他呢?
真正讓黃丹產生離婚念頭的,是一些更惡劣的事……
有次發工資,黃丹特地去超市買了很多“硬菜”,又買了一隻澳洲大龍蝦,回到家剛燒完菜,單位那邊一個電話打來,說是有急事要過去一趟,黃丹沒辦法,讓丈夫自己先吃,然後急匆匆地出門了。結果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滿桌子菜被掃蕩一空,那隻澳洲大龍蝦更是隻剩下一堆殼子,吃得是乾乾淨淨,一點沒剩。
黃丹當時又累又餓,沒想到回家丈夫連一口吃的也不給自己留,委屈得流眼淚,指責丈夫太自私!
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玩手機的畫家,聽到妻子的抱怨一臉不以為然,說他每天都要創作,大腦不斷地運轉,多吃點東西補補腦怎麼了,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丈夫的話一下子點燃了黃丹壓抑許久的怒火,她氣憤道:“得了吧,你補再多腦有什麼用,畫的畫有人賣嗎?能賣超過十塊錢嗎?還不如老老實實找份工作實在!”
這話一說畫家臉色沉了下來,指著黃丹道:“你什麼意思?你敢說我的畫連十塊錢都不值?”
黃丹冷笑:難道不是嗎?明明畫得這麼稀爛,還指望人家去買?